紀承宣沉吟片刻,“就照你們的意思做。”
紀老夫人心疼地道:“我家溪兒受苦了。”
“外婆,用短痛換長痛,很划算。”宋箬溪笑道。
在紀家人絞盡腦汁不讓宋箬溪進宮的同時,宋老太爺欣喜若狂地暢想著宋家權傾朝野的那天,他從太監手裡買到了皇上要宋箬溪元宵節進宮的訊息。
“父親,您找我們來有什麼事?”宋繹領著三個弟弟進門,行禮問道。
“元宵佳節,七丫頭要進宮面聖。”宋老太爺捋著鬍子,笑得見牙不見眼。
四兄弟面面相覷,這怎麼可能?
“父親,兒子只是五品官職,七丫頭沒有資格進宮。”宋綏小心翼翼地提醒他,別做美夢,雖然天已經黑了。
“七丫頭寫出十首曲目,令皇上十分的欣賞,特別恩准她進宮觀賞花燈,鑑賞新曲。”宋老太爺拍了拍宋綏的肩膀,“老三,你生了個好女兒!”
“父親,七丫頭在寺中住了五年,心思單純,兒子怕她應付不了宮中的事務。”宋綏覺得女兒進宮若是得寵,能混個承恩候噹噹是不錯,可是萬一女兒不得寵,在宮中行差踏錯,那就滿門遭災。
“心思單純是個問題,不過不緊,可以多派幾個懂的人教她。只要宮中打點好,朝中,有我和紀承宣,七丫頭至少能當一宮主位。”宋老太爺不敢誇海口,讓宋箬溪一舉登上皇后寶座,有所保留地道。
“父親覺得可行,兒子沒有意見,一切聽從父親的意思。”宋綏道。
“你們覺得還需要注意點什麼?”宋老太爺問道。
宋繹想了想,問道:“那天是父親帶七丫頭進宮,還是紀相爺帶七丫頭進宮?”
“這還用問,當然是老夫帶七丫頭進宮。”宋老太爺不悅地冷哼道。
“父親,皇上的口諭是下給紀相爺,還是下給您的?”宋繹又問道。
“下給他的,又怎麼樣?”宋老太爺吹鬍子瞪眼睛,“七丫頭姓宋。”
宋繹脖子一縮不說話了。
“父親,七丫頭昨天去紀家了。”宋綏小聲道。
宋老太爺臉色一沉,“馬上給我接回來,讓肖嬤嬤教她宮中禮儀。”
“父親,天色已晚,只能明天再去接了。”宋綏道。
宋老太爺看了看時辰鍾,“明天一早就去接,你親自去接。”
“兒子知道。”宋綏應道。
宋老太爺一抬手,四個兒子退了出去。
宋綏興奮異常地回了竹隱院,把這個訊息告訴了紀芸。紀芸臉色微變,瞪大雙眼看著他,“你要送溪兒進宮?”
“溪兒進宮,我就是承恩候,你就是承恩候夫人。”宋綏得意地笑道。
“我不要做什麼承恩候夫人,我只要溪兒平平凡凡的過完一生。”紀芸不屑地道。
“這事由不得你做主,是皇上的口諭,還有父親的意思。”宋綏斜眼看著她,“只有四天時間,你趕緊給溪兒準備好進宮的衣裙和首飾。”
“皇上的口諭?皇上怎麼會知道溪兒的?”紀芸不信這話。
“原因,我不清楚,反正,父親打聽到了,皇上令溪兒元宵節進宮觀賞花燈,鑑賞新曲,這種榮耀可不是什麼人都有的。”宋綏兩眼放光,就好象宋箬溪已成了寵妃,而他已成了候爺,穿著紫蟒袍,被群臣圍繞恭維。
紀芸緊緊咬著下唇,突然想到昨天宋老太太罵得那些話,攀上高枝,天大的富貴,完了,女兒的一生就這樣被毀了,心痛的眼淚湧了出來。
正文 第八十九章 兵行險著險脫困
“這是喜事,你哭什麼?”宋綏皺眉,眼中閃過一抹嫌惡,大過年的,晦氣。
紀芸看著結髮二十載的夫婿,滿心失望,用絲帕拭去眼淚,走到窗邊,語氣平靜地道:“榮蕎,讓她們打水進來。”
“是,太太。”榮蕎在外屋應道。
紀芸看也不看宋綏,轉身進了臥房,坐在梳妝檯上,卸下釵環,解散頭髻,看著鏡子裡的人影,眸底寒光閃過,宋家不仁,她就不義,昨天她還有所猶豫,今天已沒有一絲猶豫,為了保全女兒,那怕手染鮮血也無所謂。
榮蕎和福茶帶著小婢女進來伺候,看著怔怔坐在梳妝檯前的太太,榮蕎眼眶忍不住紅了,輕聲道:“太太。”
紀芸從鏡子看著榮蕎擔憂的眼神,淡淡地笑道:“帕子。”
榮蕎遞上熱帕子。
紀芸接過去,洗了臉,淨了手,“鋪床,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