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芸笑道:“不嫌煩,歡喜還來不及呢。”
“娘,我來招呼周妹妹,您去忙吧~!”宋箬溪把周思儀迎進房裡去。
“思儀啊,就當這是自己家,別拘束。”紀芸客氣了一句就走了。後天是宋箬瀅的好日子,因是倉促成親,就算一切從簡,還是有許多事要忙。
“這大熱的天,怎麼想起來看我了?”宋箬溪笑問道。
周思儀抿了一口玫瑰露,道:“我得了一首新曲子,找你一起合奏。”
“是什麼曲子?”宋箬溪眸底閃過一抹異色,不會又是某位穿越前輩的傑作吧?這時空快被穿成篩子了。
“這首琴笛合奏曲是前朝宮廷第一樂師寫的,沒有曲譜,多年不曾有人彈奏過了,這一次表哥好不容易從他的後人手中,花重金購得,你擅長吹笛,我喜撫琴,正好我們可以合奏一曲。”周思儀取下攜帶的荷包,從裡面拿出一張紙來,遞給宋箬溪。
宋箬溪接過來曲子,細看了,她熟悉的大多是流行音樂,這首曲子很複雜,不知道是不是音樂系畢業的某穿越前輩的傑作,“這個音太高了,我有可能吹不上去。”
“我們試試吧,就算一時吹不上去也沒關係,慢慢練,總能吹出來的。”上次聽樂寫曲名,兩人旗鼓相當,在周思儀的心中,除了宋箬溪,沒有人有資格與她合奏,若是宋箬溪不行,其他人就更不行了,“我連琴都帶來了,你可不許推三阻四的。”
“我盡力而為。”盛情難卻,宋箬溪只好答應。
婢女把琴擺好,點上甜香,宋箬溪和周思儀在書房內,一坐一站,相視一笑。周思儀玉指纖纖,按動琴絃,輕攏慢捻,琴聲響起,宋箬溪橫笛在唇,一縷清靈的笛聲緊緊相隨。
高音時,宋箬溪氣息不穩,勉強吹出,終有瑕疵。揉音時,周思儀亦出了差錯,畢竟年幼功力不足。
整首曲子分三段,前段明快動聽,中段悲涼幽咽,後段幽怨哀傷。
曲尚未彈完,周思儀已是淚流滿面。宋箬溪亦吹不下去,眸底隱有淚光,閉上雙眼,轉了轉,將眼淚逼回,強笑問道:“周妹妹,可是出什麼事了?”
“宋姐姐,我喜歡他,可是他不喜歡我,我要怎麼做,才能讓他喜歡我?”周思儀哀傷地問道。
宋箬溪眸光微黯,輕嘆,道:“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再怎麼爭取也是枉然,忘了他吧!”
“忘了他?要怎麼才能忘了他?”周思儀淚眼朦朧地看著宋箬溪。
“不去想他,不去看他,假裝從來沒有認識他,慢慢的,你就會忘記他了。”宋箬溪目光看向窗外,稍遠處隱約可見一抹紫色,凝眸細看,卻只有綠葉繁枝。
“要多久才能忘記他?我怕我還沒忘記他,就已心碎。我不顧女兒家的矜持,去找他,安慰他,陪伴他,可是他……”周思儀黯然神色,雙手緊緊地拽著衣襟,彷彿不能呼吸,“他說他感謝我對他的付出,卻不能喜歡我,更不能娶我,他不想傷害我,可是他明明已經傷害我了。”
“不是他傷害你,是你自己在傷你自己,你要是不喜歡他,他又怎麼可能傷害得了你?既然他對你無意,你又何必苦苦糾纏他,失去了自尊,換來的卻是滿心的傷害,這又何必呢?”宋箬溪在勸解周思儀,亦在勸解她自己,突然想起曾在一本小說上看到的一段話,“你以為不可失去的人,原來並非不可失去,你流乾了眼淚,自有另一個人逗你歡笑,你傷心欲絕,然後發現不愛你的人,根本不值得你為之傷心,今天回首,何嘗不是一個喜劇?情盡時,自有另一番新境界,所有的悲哀也不過是歷史。”
周思儀怔了怔,“宋姐姐,你是不是喜歡上了誰?”
“沒有,我沒有喜歡上誰。”宋箬溪斷然否認,眸光卻有一絲慌亂,“周妹妹,我是在勸你,你別扯到我身上來。你是個好姑娘,他不珍惜你,是他的損失,自有別的人珍惜你,別為了他,看低了自己。”
周思儀低頭沉吟片刻,抬眸看著宋箬溪,“宋姐姐,你的話很有道理,只是情繫於他,我不能就這樣忘記他,就算為了他低入塵埃,我也心甘情願。”
“你……”宋箬溪悵然,愛情是盲目的,她無力相勸,“但願你能守得雲開。”
“我一定會的。”周思儀擦去眼淚,“宋姐姐,你也不要輕易放棄。”
不要輕易放棄?
宋箬溪的目光再次看向窗外,滿眼綠葉繁枝,尋不到那抹紫色,眸光閃爍不定,周思儀為愛義無反顧,她十分佩服,她是不是也該學周思儀那樣勇往直前,再次爭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