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我往,從未見他與哪個姑娘有什麼交道。而府中的美貌婢女們向他示愛,他也從未正眼看過,這心尖上哪能有什麼人?擺明就是不願娶小姐的託辭吧……
秦蕪雨暗暗用力捏了衣袖,神色卻盡力靜淡,道“心裡確實有個人,那是幼時便放在心上了。只是……只是不可得的,請裴姨不要逼問我了!”
見秦蕪雨這般難見的傷感神色,乳孃倒是確信了這秦蕪雨心裡確實是放了人了,嘆了口氣,眼淚又忍不得不斷下淌,“既然如此,那也是強求不得的……罷了,不提了!是小姐命苦,註定是要孤獨終老的!”……
秦將軍心下頓覺一陣伴著苦澀的揪疼,道“不會的,雖說我與小姐做不了夫妻,但做兄妹不是也可以照顧她一生一世麼?”……
乳孃瞪他一眼,好是氣惱,“臭小子,你裝傻是吧?兄長能與丈夫相同麼?”
秦將軍自是知那丈夫所能給的安慰是兄長萬不能給的,所以,昨夜即便自己已是按捺不得,仍是沒有戳破那層嬌嫩的窗戶紙。
想到昨晚情形,心裡便又如塞進了一團亂麻,無力去理也不想去理,忙轉換話題問道“裴姨,燕叔叔這兩日傷勢怎麼樣了?”
提到燕六,乳孃更是淚落,擔憂道“我一早才又給他換了藥,可仍是昏迷不醒,喂什麼吐什麼?臟腑定也是被傷得不輕,怕是隻有那陰一施能治吧?”……
秦將軍眉宇緊蹙,那鬼醫陰一施,雖醫術高明,卻偏偏生性古怪,不但沒有半點醫者的仁心,還因覺著為將死之人續命會折他陽壽,便是立下了救一人便要殺一人的規矩。這麼些年願意照顧小姐也是因卜出小姐的八字純陰是他命中貴人,這才心不甘情不願的為小姐破例。
可想求他來治燕六,他定是絕不會答應的,還得請小姐去想法子……
……
已然入夜,萬籟俱靜,一瘦骨嶙峋,面白敷粉,卻留著兩撇山羊小胡的古怪老頭兒從獨孤府的小側門匆匆竄進了冢宰的房間。
可瞅了眼端坐案前,正津津有味吃著夜宵的冢宰,老頭兒便是挑了眼角,哼了一聲,翹著蘭花指拈著小鬍子,邪裡邪氣的道“小祖宗,你發的密信不是說吃了我老人家的藥昏倒吐血麼?呦呦,可看你這模樣,精神得很啊!”……
冢宰白這古怪的老傢伙一眼,湊上前便是揪他鬍子,沒好氣道“我還騙你不成?你沒去打聽打聽麼?我在那天牢外昏倒吐血,還被那漢王撞見了,險些就被識破真身,死無全屍了啊……”
陰一施忙護住他的鬍子免遭毒手,抓了那倒亂的手腕,號了號脈後,糾結著五官道“是有些內裡不調,氣血不暢了……”
“是吧?定就是你這庸醫給我配的破藥,把我吃壞的……”,冢宰呲著小門牙,憤憤的罵了聲庸醫,卻被陰一施當臉一唾……
“這怪得我?怎麼不說是你沒本事勾引男人,陰陽失衡啊?”,陰一施一臉鄙夷的翹了蘭花指,狠戳了一戳冢宰那光潔的額頭。
怕暴露真身別的男人沒法子下手,可那秦蕪雨生得那般挺拔清俊,還近水樓臺的,也是蠢得沒辦法拿來使用麼,白白葬送這大好的年華……
可此話一出,便見冢宰癟了嘴要哭,駭得陰一施立時顫抖了山羊鬍子,擺著手驚惶道“小祖宗,你可別哭啊,我老人家近日博戲手氣背得很,你一哭是想給我遭晦氣麼……”
冢宰吸了吸鼻子,湊到他面前,神秘兮兮道“手氣背那是因你心腸黑啊,你救個人,我包你賭一賠十,不……不……是賭一贏十……呵呵……”
尚沒呵呵完,又被老頭兒唾臉,陰陽怪氣的鼻嗤道“我就知,你沒個好事兒,是不會騙我老人家來的,可我老人家的規矩是要殺一個人才救,你這臭丫頭拿哪個的命來換啊?”
冢宰抹了抹臉,一臉討好的挽了老頭兒的胳膊便是朝小側院拽,呵呵笑道“我前些日子不是殺了那韋大麼?呵呵,這條命就算是你老人家殺的,如何啊?唔唔,我們陰大夫宰殺了奸人,定會長命五百歲的呢!”
“臭丫頭,說得倒是中聽得很!我老人家活那麼長,哪個給我送終?”,老頭兒被這番馬屁拍得,山羊鬍子都翹上了天……
“嘖嘖,五百歲的老不死,那就是要成仙的命數,還送什麼終啊?”……
“我呸,我老人家才不稀罕做神仙!要做就做地府的大王,想讓哪個三更死,必不讓他過五更!”……
“哇,你這老頭好有志氣!本冢宰佩服!到時,也給本冢宰在地府謀個一官半職?呵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