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便什麼蓬蒿野草,都敢來你頭上撒野。不過如今,留著這張臉還有什麼用呢,毀了也好。”
我好像忽然明白了玄明未對靳月光施以重罰,只讓其“閉門思過”的用意。後宮女子的殘酷和險惡,他比誰都清楚。往日靳月光一貫囂張跋扈,如今落魄,自然舊恨新仇一起算,那些無冤無仇的,挾著不得寵的幽怨,踢一腳聊以排遣,也是無妨。
“我讓阿錦給你拿些治傷的膏藥,先前國公受傷……”
“不必了!”
她打斷我,道:“我來,只為說幾句話,說完就走。”
說著掀開兜帽,施施然在石凳上坐下。
“我一直恨你。可家父從小教導,人要懂得知恩圖報。那日你與司馬熾不顧自身寵辱為靳家求情,所以,我要謝謝你。”
我望著眼前滿池的枯葉殘荷,默默拽緊了衣袖。她若知道了這一切因何而起,還會如此冷靜地坐著謝我嗎?
“我靳月光此生無欠於人,更加不想欠你。如今的光景,我不知自己還能苟活多久,這點牽掛,還是早些了了的好。”
我回身朝她看去,許是看到了我眼中閃著淚光,她微微一愣,隨即笑道:
“你不必可憐我。初遇嚴信時,我就知道會有今天。可那又如何?得了好處,就該付出代價。自己選擇的開始,後果也由自己承擔,這是早已做好的覺悟。”
“為了那個人,值得嗎?”
“為何每次有人為情遭難,總要被問一句‘值得不值得’?就如渴了要喝水,餓了該吃飯,有時難免嗆噎,可人從來不去想,那水值不值得喝,飯值不值得吃。”
我愣怔原地,呆呆地看著她依舊窈窕的身影。她的話說得緩慢輕柔,卻一字一字重如千鈞。
“他天縱英才,原本前途無量。若說起來,於他又何曾值得?”
“可他從不曾求饒,至死都護著我。他說能給我的不多,只好傾盡所有。我本無欠於人,不想終歸還是欠了他的,這輩子都還不起。”
她望著虛空,頓了很久,然後自嘲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