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泝的模樣簡直能融化世間任何的硬心腸,偏偏就是趙歸真視而不見,他再次強硬的打斷她的話。
“現在倒好,我問你,那個厲鬼呢?計都呢?你居然還親身前去,簡直是個蠢貨!”
“那……那妾身該怎麼辦?要不,妾身去求那資聖寺的和尚不要把事鬧大?”
“說什麼胡話呢!你這不是不打自招嘛!”趙歸真沒想到她的頭腦這麼簡單,正待厲聲呵斥,卻在看見王賢妃赫然滾落的淚珠後滯了一滯。好半響,他終於平復了一下情緒,卻還是夾帶一絲惱怒,“你給我在宮裡乖乖待著!沒我的吩咐什麼也不許幹,只管伺候好萬歲就是!聽清楚了沒有?”
“妾身明白了。”王賢妃好像也自覺到丟臉似的抹了抹眼淚,微微點了下頭,“妾身日後一定不再自作聰明,這次就有勞大人擔待了。”
對方已示弱至此,何況又尚有一些用處,趙歸真總算不再疾言厲色。他理了理盛怒之下凌亂的衣襟,冷哼了一聲,終於甩袖而去。
“鍊師大人慢走”,直到遠處宮女恭送他離去的聲音響起,殿內又恢復了之前的平靜,只是王賢妃的表情已經不復之前的柔弱無助,而是狠厲非常,似乎能把所有目所能及的物件凍僵。
她的心情其實也很惱怒,佛骨舍利沒有到手,自己的元功還損失了不少。沒想到那個看似蒼老衰敗的和尚居然能有如此修為,若不是她關鍵時刻吸收了杜尚秋的靈力,恐怕這次就要吃大虧了。
只是……白白犧牲了一顆好棋子。
偏偏趙歸真還要在這個時候跟她找茬,王賢妃的心中一時氣血翻騰,“趙歸真,你也沒剩多長時間了……”她的低語緩緩飄揚在潤溼的水氣中,猶如詛咒,“等我集齊了那些東西,就不用再留著你了。”
說罷她也不召宮女前來伺候,徑自擦乾身體披上輕衫,走至御床邊的多寶架那,從暗閣裡取出一個精緻的漆器盒子。那裡面放著兩塊大小略有不同的扁圓形骨片,王賢妃拿出來一塊,像是珍惜一件傳世悠久的藝術品般,用纖纖玉手來回摸搓著其光滑的表面,面帶得意。
她知道,擁有了這個,一切就還在她的操控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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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霄半夜醒來,發現屋裡的杜尚秋不見時,著實懵了半刻,不知道是該驚懼,還是該歡喜。
驚懼的是一直昏迷不醒的杜尚秋到哪裡去了,難道他的厲鬼意識又復甦了?歡喜的是莫非他已恢復正常,只不過是出去散步遛彎而已?
然而不待她繼續盤算下一步的行動,主屋那一陣激烈的爭鬥聲就憑空傳來,於風平浪靜的夜間顯得格外刺耳。
春霄心中咯噔一聲,快步奔了出去。自從這小院又添兩個人口之後,她跟杜尚秋一起被安置在西廂,絕兒打掃出長期閒置的東廂與七郎湊在一塊,主屋裡就只剩下了張鶴卿一個人。
屋裡一片狼藉,等春霄趕到時,就看見杜尚秋用膝蓋抵著張鶴卿的胸,兩手把他死死按在地上,應該是偷襲得手。不過他的計都卻被扔在了離兩人很遠的地方,恐怕是張鶴卿臨機應斷的結果。
整個一幕無疑讓事態朝春霄該感到驚懼的一面發展,她很快做出判斷,順手抓起一個瓷瓶就朝杜尚秋砸去。她倒不是潛意識裡就想著幫張鶴卿,只是知道憑自己這幾下肯定傷不了杜尚秋,但是任張鶴卿被這麼掐下去的話,她和杜尚秋卻絕對沒有好結局。
瓷器的碎裂聲再次撕裂夜晚的安靜,杜尚秋果然被分了神,雖然僅有一瞬間,但張鶴卿已經撿起掉落身邊的一片碎片,徑直便朝杜尚秋的眼睛插了過去。
儘管借屍還魂的這個“屍”按理不會對裡面的魂魄產生什麼影響,可杜尚秋似乎對於針對他肉體的傷害還會有本能的反抗。他不得不收回一隻手阻擋張鶴卿的利器,接著就被張鶴卿掙脫開來。
眼看無法再戰,杜尚秋不再糾纏,他快速跳躍開後便朝春霄所在的門口衝來。春霄條件反射性的想要阻攔,張鶴卿警告聲卻隨之而來。
“別!你攔不住他的!”
這麼說的時候,春霄已看見杜尚秋的利爪朝著自己抓來。從昏迷中醒來,他竟似又恢復到了地府裡那副厲鬼的模樣,不用陰謀詭計不用花言巧語,僅僅用最原始的暴力解決問題,眼中也同那時一樣空無一物。
“乾孃閃開!”
不知何時趕到的七郎一把推開因陷在重複的場景中而呆滯的春霄,手中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