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歸真忽然出聲阻止,卻是將案上的計都遞到了張鶴卿的眼前,“張師弟不妨先用計都破壞這厲鬼的屍身吧。”
張鶴卿略微一滯,面帶不解的問道:“如今這厲鬼已經束手就擒,何須大材小用的使上計都呢?”
“斬惡務盡啊……”趙歸真的笑容帶上一絲古怪,“計都與羅睺都是煞氣極重的兇器,用來毀滅魂魄元神最是乾淨利落,不是嗎?”
他將最後三個字咬的很重,仍是一瞬不瞬的盯著張鶴卿。與此同時,張鶴卿似乎還能感到,內室屏風後也有一道冰冷的視線穿透自己的後背而來。這讓他的心隨之一凜,因為那夾帶著濃厚怨怒的鋒利感覺,與資聖寺裡和那紅衣女子對視時如出一轍。
果然是她……
“那鶴卿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他最終乾脆的接過計都,面上沒有流露出一絲猶豫,對準杜尚秋的胸膛緩緩平舉起刀鋒。
隨著張鶴卿的一舉一動,內室裡的人也不禁下意識的前傾身子,從屏風的縫隙中仔細窺視。正如張鶴卿猜想的一般,此人便是夜襲資聖寺的紅衣女子——王賢妃。
她不像趙歸真是認識張鶴卿的,而且資聖寺那夜她生生受過他的算計,親眼看見他與老和尚知玄同一陣線,因此對張鶴卿更加充滿了懷疑。
可是趙歸真卻並不把她的勸告放在心上,還道張鶴卿只是一介專心與清修的痴人,即使道術再怎麼優秀,論起心智和計謀,也遠不及他們兩人。
“說起道術,我倒是從我師弟那聽到了些有趣的法術。”勸阻到一半,趙歸真還似又想起了什麼,目光晦澀莫名的睨視著她,“那個聽起來與你所說的下在杜尚秋身上的土屍之術,好像並不是一回事嘛……”
王賢妃內心不禁一緊,她深知趙歸真自視甚高又多疑,若是讓他察覺到自己精通異術,肯定得惹來無端的猜忌,所以縱使知道張鶴卿的滅鬼之法透著些古怪,她也已不能對趙歸真明言。
左右思索一番,王賢妃忍下一口氣,只得狠心舍了杜尚秋這個棋子,可她也提出了最後一個要求——那就是她必須親眼見證張鶴卿滅掉杜尚秋元神,以免他耍什麼花招。
“讓你去看也可以,可你必須給我躲著點,免得又節外生枝!” 對於王賢妃的軟磨硬泡,趙歸真心中厭煩,但最終還是應允了她的請求。
“是是是,鍊師大人請放心,妾身這次保準不給您添一點麻煩。”王賢妃立刻將一股嬌媚化為感激之詞,這才走到多寶架處取出了那個漆盒,將杜尚秋的那片天靈蓋骨畢恭畢敬的交到了趙歸真的手上。
張鶴卿!你等著!你若真是跟趙歸真合作的話,這筆帳我遲早要從你身上討回來的!
一邊心中暗罵著,王賢妃兩手不自禁的攥緊袖口,看著張鶴卿舉刀一寸寸的逼近杜尚秋。然而就在她屏氣凝神之際,居室內卻突然無中生有的掀起一陣風來,刮的珠簾唰啦啦作響,一時陰氣四溢。
“什麼東西!”趙歸真大喝一聲,他雖然看不見來物,但能清晰的感覺到有個不乾淨的汙穢東西竄進了室裡。
與此同時,舉刀欲劈的張鶴卿也是一頓。他的感知力雖然衰退,但仍比趙歸真強了不少,不僅知道有汙濁之氣進入了房中,甚至還覺得這股氣息讓他十分熟悉,那是……
郭春霄?!
無身無形立於這間房中的,確確實實正是春霄。她之前一直焦頭爛額的滿皇宮亂竄,卻找不到張鶴卿的所在,幸好最後看見了守在殿外等待的絕兒,方才找對了地方。
可是就當她想也不想的衝進了屋裡,看見的卻是這麼一副情景。
那把曾刺穿過她身體的兇器,此刻被張鶴卿攥在手中,另一端則直對杜尚秋,只是稍微一停,便如行雲流水般的從他的左肩斜劈而下,直達胸腹之間。
被正面劈中的杜尚秋未作出任何掙扎,那道駭人的裂口在他的身上綻開,猶如黑夜中的一道霹靂,將春霄僵硬的定在了空中,卻沒激起他的一絲情感的波動任何反應。他那樣順從的癱倒在地上,就像是被太沉重的命運所壓迫,連一點反抗的餘地也沒有。
徹底的無助,徹底的渺小。
那一刻,彷彿連時空都停滯了下來。
春霄只是目瞪口呆的看著,腦海裡除了茫然還是茫然。
不可能的!不該是這樣的結局!為什麼呢?連閻羅天子都願意放過我們,那麼多人對我們寄予希望,為什麼要是這樣的結局!
“糟糕!”張鶴卿低喃一聲。
他察覺出周圍的氣流忽然發生了劇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