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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無人敢去?因為那院子鬧鬼!
說起這位四小姐,下人們一般先是三緘其口,倘是私下裡跟熟識的同伴,才會面色慘淡的唏噓幾聲。蓋因為她死的很不光彩,乃是謀殺了其夫,再懸樑上吊。這在當下,幾乎成了長安城裡最大的醜聞。
因為出嫁未滿三個月,又是犯下了那樣的事情,她的婆家自然是不願將她入祖墳,所以杜桃容的棺柩先是停靈在她自己的院裡,不久前才不聲不響的埋進了杜家的墓地。也因為如此,這個院子讓人百般禁忌,只有陳小娥和素兒這倆不得重視的丫鬟被打發了過來。
“四姑娘,我們只是下等僕役,奉命守院子而已,若是不小心衝撞了您,您可千萬別跟我們一般見識!”陳小娥每天必乾的一件事就是先給杜桃容上三柱香,這才敢開始打掃的工作。
“小娥姐,你到底怕什麼啊?俗話說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四姑娘找誰也不會找到我倆頭上啊。”鄭素兒一手拿著抹布,腳邊放著水桶,一臉不耐煩的說道。
“去!就你懂?”陳小娥上完了香,開始仔細擦拭主屋裡的傢俬,“四姑娘死的慘,必是變做厲鬼了,這厲鬼還跟你講道理不成,那還不是遇見誰就害誰。”
鄭素兒頓了一頓,瞅了眼杜桃容的靈牌,嘴裡輕輕念道:“若不是活人造孽,死者又何苦化為厲鬼……”
“你說什麼?”
“沒什麼。”鄭素兒半跪著,繼續一遍遍的擦拭著地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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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是最下等的小丫鬟,但素兒卻覺得自己比同地位的婢女要輕鬆了不少,這還得多虧了她被分到杜桃容的北苑來,大家覺得她佔了晦氣,除非必要也就不再差遣她。於是打掃完了屋子以後,她像坐貴妃榻般的橫在遊廊下的長凳上,曬著太陽,而旁邊的陳小娥則滿腹牢騷的抱怨著自己何時才能離開這鬼地方。
“小娥姐,你上次說這府裡有六房太太,怎麼能娶這麼多啊!”閒著沒事,素兒就開始八卦,她初來這種高門府邸做事,好似對富貴人家的私密事很是好奇。
陳小娥瞟了她一眼,一副打量鄉下人的無奈:“一瞧你就是個沒見識的,我們家老爺可是大官!很大很大的,娶六房太太怎麼了?那宮裡的皇上還有數不清的妃子呢!”
“我當然知道皇上有很多妃子!”素兒撅著嘴,似乎不滿自己被看扁,“可咱們家老爺也娶這麼多,不怕這些夫人們打起來嗎?我看老爺也經常不在家,家裡也沒個拿主意的。”
陳小娥理了理自己的裙摺,“打不打起來還泛不著我們操心。再說了,誰說沒有拿主意的,二夫人不就是拿主意的人嘛。”
“二夫人?”素兒好奇的前傾身子,“為什麼不是大夫人?聽說夫人多的時候,都是最先娶的那位管事啊。”
“這各家和各家不一樣,我們家大夫人是個修養崇道的主子,不管事的,再說……”陳小娥頓了頓,似乎覺得講著晦氣,但還是忍不住教育新人的一絲得意,壓低聲音說道:“再說這大夫人養出來的二公子和四姑娘都好端端的就沒了,怪邪乎的,八公子又年少不懂事,她更沒心再管別的事了。”
“二公子?”素兒目光閃爍,“可是頭兩年騎馬摔死的那個?”
“就是啊”陳小娥望向院子外的天空,竟有點神往的樣子,“也真是可惜了,二公子是主子里人最好的,又風趣又聰明,長的還俊俏,好人不長命呦。”
“哼,禍害活千年。這麼說,這些活著的人倒都是些禍害了。”素兒滿不在乎的嘀咕一聲,忙被陳小娥打斷。
“呸呸呸!說什麼呢你!不想活啦!我告訴你,這大家大戶裡做事,少說這些不著邊際的話,否則有你的苦頭吃!”
“我才不怕。”素兒冷著臉吐了吐舌頭,然後徑自提著洗抹布的水桶,一扭一扭的走掉了。
陳小娥看著這小丫頭漸行漸遠的背影,只覺得一陣陣頭疼。自己無背景無靠山,只好被分到這院裡,如今又帶了個口無遮攔的累贅,看來真是沒出頭之日了。
院裡沒了主人,又無人關注,活自然就不算很多。素兒和陳小娥兩人忙完了手頭的事,便雙雙歇下了。陳小娥收工前照例又是到杜桃容靈前上了三炷香,簡直比侍奉自己爹孃還虔誠。素兒在一邊看著好笑,就一個人先回屋鑽進了被窩裡。
等到陳小娥回到屋裡,看著素兒的那團被子已經卷成了一團,嘆了口氣,就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