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尚秋覺得最近的春霄很不對勁。
對他愛搭不理——當然了,雖然她一貫如此,但杜尚秋認為這種愛搭不理並不像以往一樣源自與對他本人的態度,而是因為他這娘子的注意力似乎轉移到了另外一些事上面。
此外,更明顯的是,她最近還特別愛跟七郎套近乎。
乾孃跟乾兒子套近乎,本也是無可厚非的事。不過春霄可是一直對七郎抱著一種又愛又怕的心態敬而遠之的,這種無緣由的親近自然異常。
發展到最後,她更開始往外跑了——這個“外”,特指陽間。
按理來說,魂魄是不能自由來去陽世的——被地府四處捉拿的厲鬼怨魂除外。不過因著七郎的緣故,郭府這一大家子人的後門總是好走些。一般去衙門那申請一下,拿到路引就可以了。甚至發展到最後,看這一家子都是老實本分的良鬼,衙門便不再一一對他們去陽間的前因後果核查審對。
春霄就這樣開始貼著路引去人間遊蕩了,並且對於杜尚秋旁敲側擊的詢問還常常躲躲閃閃,含糊其辭,或者乾脆一叉腰一瞪眼,呵斥一聲“不用你管!”
可疑啊……很可疑!
面對春霄種種的可疑行徑,杜尚秋仔細一琢磨,感覺一切似乎都是在清明之後冒出了端倪。因為除了那天他因回杜家沒有陪春霄外,其它時候兩人就都在陰司的郭府裡待著,如果有變數,那就必定是出在回陽間的那天才是。
不過饒是這麼想,杜尚秋也沒把這事放在明面上。一直以來他對春霄就是不限制也不刨根究底。他對自己有足夠的信心,對春霄這個毫無心機的大小姐也有足夠的尊重,所以只是把疑惑放在心裡,整天仍是圍著心不在焉的春霄說說笑笑。
只不過他不過分關注,倒是有人比他更關心——或者該說更八卦。
“風……風流韻事?!”杜尚秋差點沒一口被茶嗆著,他一邊的眉梢高高翹起,半信半疑的看著韓家的兩位小姐。
“猜測!我們只是猜測!”韓六小姐和韓七小姐雖然一齊這般強調,可那興奮頭卻一絲不減。
坐在杜尚秋身邊品茶的韓延真不免對自己的兩個妹妹皺起了眉頭:“這種壞人名節的話怎能亂說?即使是猜測的也不行。”
“我們可不是隨便空穴來風啊!”面對兄長的質疑,韓六小姐有些不服氣的反駁,她的妹妹同時揚出了一本冊子道:“前些天我們去春霄姐房裡借繡樣,碰巧在她房裡發現了這本書,有好多呢!都是寫這些的。”
見到她兩人一臉認真的樣子,杜尚秋順手就接過了那本外觀頗為精美的書籍,只見上面漂漂亮亮的寫著“幽莊麗姝”四個楷字。粗略一翻內容,便知是時下常見的鬼怪題材話本——並且特定為漂亮女鬼與書生的故事。
“……這是你們找到的?”韓延真也湊近瞧了瞧,轉頭又向自己的妹妹確認。
“正是!正是!”
兩位小姐面帶紅光的點頭,卻不料兄長猛然一轉話頭,“既然是幾天前見到的,為何今天才說?”韓延真斜睨了妹妹們一眼,“估計你們也沒少看吧。”
“……”
被說中實情的兩位小姐立刻沒了剛才獻寶般的亢奮,鴕鳥似的縮回了腦袋。而杜尚秋此時悠悠開口道:“就算這樣,也不能說小桃有什麼風流韻事吧。”
春霄的閨房與他只有一門之隔,他當然注意到她最近似乎入迷的看些書,原來就是在看這些嗎?不過即使如此,他們也都是魂魄了,還能搞出什麼風流韻事?跟個死鬼搞嗎?那自己可是有完勝的自信的。
“不光只是這樣啊!”兩位小姐似乎對這種香豔話題有著孜孜不倦的熱情,“春霄姐最近經常到陽世去,又不跟我們交待去處,杜公子你難道都不覺得奇怪嗎?肯定有什麼不可告人的事啦!”
“風流韻事”這詞都還是她們斟酌過才用的,其實她倆更想說的是“偷情”啊!
許是杜尚秋本就有點疑惑的源頭,又或者他覺得韓家兩位小姐跟春霄同齡、同興趣,沒準思維模式也八九不離十,總之……他是有點動搖了。
手無意識的翻動著書頁,杜尚秋的腦袋裡就忽然蹦出兩句話來——書中自有顏如玉,書中自有黃金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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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爹,我們幹嗎不上去跟乾孃一起走?”尾隨在春霄幾米開外的七郎,不解的詢問著不讓他上前打招呼的杜尚秋。
杜尚秋雙眼只盯著春霄,順口一句:“乾孃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