紹義面色平靜,答道:“我先同你去青州。”當下便吩咐魏鈞回清風寨報平安,說自己先去青州一趟,然後再回寨子。
魏鈞應命拍馬而走,張生卻又突然想起一事來,說道:“前兩日有個年輕女子帶著個四五歲的孩子找到了青州,只說要找元帥,卻死活不肯講自己是誰,徐先生只得將她暫時留在了城守府中。”
阿麥與唐紹義俱是一怔,不約而同地想起一人來,齊聲叫道:“徐秀兒!”
“徐姑娘!”
兩人不禁對望一眼,阿麥臉上更是難掩高興之色,問道:“大哥,你說是不是秀兒帶了小劉銘來?我再豫州時曾叫魏鈞去大牢裡探過,石將軍家眷都在,卻獨不見秀兒和小劉銘,許是石將軍事前已有察覺,將秀兒與小劉銘暗中送了出來唐紹義眼底露出欣慰之色,卻又怕萬一弄錯了,自己與阿麥白高興了一場,於是便道:“等到青州見一見人再說吧。”
一行人趕到青州已是深夜,徐靜率眾從府內迎了出來,問了幾句路上的情形,等眾人散去,這才私下裡對阿麥說道:“有人一直在等著你。”
阿麥“嗯”了一聲,與唐紹義前後進了屋內,果見一個形容憔悴的女子,牽著個四五歲的男孩正站在屋中等候,竟真的是與他二人一同逃出漢堡的徐秀兒。
此次重逢,已是相隔四年,徐秀兒身量已是長成,人卻是極瘦,面容更是蒼白憔悴,站在那裡細細的打量了唐紹義與阿麥許久,這才拉著那孩子走上前來,輕聲喚道:“元帥,唐將軍。”說著竟撲通一聲在兩人面前跪下了。
阿麥與唐紹義俱是大驚,阿麥更是忙伸了手去扶徐秀兒,急聲叫道:“秀兒,你這是做什麼?起來好好說話!”
徐秀兒卻是堅定地搖了搖頭,“元帥,請您讓我把話說完。”她將一直藏在她身後的那個孩子拉到身前,說道:“這是劉銘,秀兒奉石將軍之命將他送到青州,秀兒幸不辱命,將他親手交與元帥。”
徐秀兒說到後面聲音中已帶上了哽咽之聲,眼圈中更是含滿了淚水,強忍著才沒有哭泣出聲。阿麥看她容顏憔悴,知是一路上必吃了不少苦,忙扶起了她,溫言安慰道:“往後一切都好了,有唐大哥和我,絕不會叫你再受委屈。”
唐紹義卻蹲在地上拉著那孩子細看,饒是他心性再剛強也不禁眼圈微紅。他帶這孩子出漢堡時,這孩子不過才八九個月大,劉夫人將他交到自己懷中,衝著他連連磕頭,直把青石磚的地板上都沾了血跡,只求他將劉竟將軍的這點血脈儲存下來,而他這些年來只顧征戰,卻差點辜負了劉夫人的所託。
這孩子長得虎頭虎腦,甚是可愛,蹬著眼睛看看唐紹義,又看看一旁的阿麥,突然指著阿麥問唐紹義道:“他是麥元帥,你是不是就是唐紹義?”
唐紹義抿著唇用力點了點頭,啞聲說道:“我就是,你知道我?”
小劉銘用著孩童特有的稚嫩聲音說道:“秀兒姑姑說過,如果她在路上死了,就叫我一個人往西走,遇見穿黑色衣服的兵就趕緊藏起來,遇見穿青色衣服的兵就可以出來了,然後說我要找麥元帥和唐紹義。”
唐紹義聽了心中一酸,用力地抱了抱小劉銘,這才站起身來對徐秀兒抱拳說道:“徐姑娘,多謝你將小公子送到青州,大恩大德唐紹義沒齒難忘。”說著,一撩袍角便衝徐秀兒跪了下去。
徐秀兒被驚得一跳,忙搶上前去扶唐紹義,叫道:“唐將軍,您快起來!您折殺我了!”
唐紹義卻堅持著磕了三個響頭才站起身來,又把小劉銘從地上抱了起來。阿麥看得動容,又看看低頭抹淚的徐秀兒,忍不住勸道:“你看看我們四個,這是何必呢,好容易大難重逢,都應該高興才是!”
一直在旁沉默的徐靜也已明白了徐秀兒和阿麥與唐紹義的關係,笑道:“的確是該高興的大喜事。”
時辰已很晚了,小劉銘已趴在唐紹義肩上打起了瞌睡,徐秀兒見狀便將他從唐紹義身上抱了下來,輕聲說道:“我帶他下去睡吧。”
徐秀兒帶了小劉銘回去睡覺,屋中便只剩下了阿麥、唐紹義與徐靜三人。徐靜也不廢話,只將一幅江北地圖在桌上展開,指點道:“周志忍來勢洶洶,現在分兵在這三處,看情形是過不了幾日便要圍困青州。”
阿麥看著地圖上的那幾處標記沉默不語,周志忍特意留一面出來,顯然不只圍師必闕那麼簡單。正如徐靜所擔憂的:一旦從冀州調兵救援,極可能被周志忍困在青州城內而成為死棋,而冀州空虛卻會給周志忍可乘之機,若有支奇兵從冀州北部的燕次山翻過,那麼冀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