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信他心中對皇上沒有埋怨。不過皇上並非誅殺功臣的無道昏君,只要我肯把一切交出去,安靜老實,陛下不會虧待我。”
一向權柄很重,殺伐果斷的人乍然失去了一切,誰都會想不通。
寧遠侯冷靜下來後變得客觀公正了許多,比起飛鳥盡,良弓藏的皇上,乾元帝算是有情有義了。
“祖父不過五旬,還能通兵再戰,只要得到陛下信任,您依然是國朝最出色的將軍。”
“明珠,國朝的精銳不是祖父的。”
“他們是您練出來的,您的功勞也是實打實的拼殺得來的。只是如今有小人作祟,蔣大勇榮養這麼多年,他自然看不得祖父比他得勢,別聽他說得好聽,其實他就是一個小人。”
“……”
寧遠侯默默的嘆息一聲,“我是阻止不了你?”
“已經進行到這一步,孫女無法回頭。”
劉明珠向院外走去,“他也不是傻子,總能看出端倪,現在不動手,以後被他發現,我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祖父,我不想入宮同一群宮妃爭寵,我也不願意在後宮裡空耗年華。”
“一切小心。”
“嗯。”
劉明珠消失在寧遠侯眼前,寧遠侯枯瘦的身體似一下子恢復了精神,他縷著鬍鬚子在書房裡跺步,估算那邊動手的時辰,方才阻止劉明珠,他並非虛情假意,可既然孫女一意孤行,他就不能不考慮後果。
雖然他們早早做了失敗後的安排,劉明珠並不瞭解乾元帝。
這位皇帝若事事講道理,至於把顧天澤寵到沒天理的地步?
寧遠侯如今最該考慮得是萬一失敗,劉家怎麼脫身。
劉明珠不曉得,寧遠侯已經悄悄的把長房嫡孫送到關外去了。
如同蔣家在西北的影響力,他在關外有許多的舊部,並儲存了一定的實力,萬一乾元帝一怒之下誅殺劉家,起碼劉家的香火不會斷絕。
寧遠侯心神不寧的走來走去……如芒在背的感覺,讓他很是不安。
過了一會,寧遠侯換了妝容,悄悄的從後門離開,回京這些日子,他也秘密佈置了一點人脈,在廠衛眼皮子底下,寧遠侯順順利利的出了京城。
他秘密的趕到在京郊的莊子上。
讓手下去京城打聽訊息。
寧遠侯看著手中的通官文牒,有找出多年前重金買下的人皮面具……“希望用不上。”
原本按照劉明珠所想,寧遠侯該留在京城等訊息,一旦她那邊得手,寧遠侯就要做出誓死保護京城,保衛皇上的架子來,可此時他卻想著怎麼單獨一人奔逃出關。
不過。他已經交代劉明珠的父親,讓兒子去‘救駕’。
劉家得好處,就是他得好處。
寧遠侯從暗格裡取出幾封書信。把該燒得燒掉,該留下的妥當的藏好。
“主子……”
隨從進門稟告,“顧三少已經被齊暉將軍騙出了營門,小姐……許是能成功。”
“把地圖開啟。”
寧遠侯專注的看著京郊的地圖,手指點著地圖上的位置,“先不要理會明珠進行的如何。派去這裡的人可曾回來?”
換位思考。若顧天澤欲擒故縱,假裝中計的話,一定會在此處埋伏。
他指出的這一點正好同顧天澤所想不謀而合。都是統兵的將帥。
“再去看看,速速的回報訊息。”
“是。”
寧遠侯得不到確實的訊息,這顆心總是安穩不下來。
“主子!”
“如何?”
“有埋伏。”
“……”
寧遠侯身體晃了晃,一瞬間頭暈眼花,幾乎站不住,手支撐著椅子,穩住身體。面色凝重的問道:“有埋伏?沒有看錯?”
“雖然探聽訊息的人不敢靠近,但他是主子麾下最好的斥候,離著遠一點一樣可以辨別是否有埋伏。”
“完了,劉家完了。”
寧遠侯立刻把人皮面具覆蓋在臉上,“走,出關!”
馬廄早就餵養著腳力很快的駿馬。寧遠侯撇下京城的一切。領著為數不多的人趕去山海關。
在離開之前,他下了一道命令。等到事情暴漏,潛伏在莊子上的人點火燒莊子,做出一副他引火自焚的樣子。
自然在莊子上他也留下了幾具焦屍,這些佈置足以為他爭取到時間。
只要出得了山海關,他就有希望翻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