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雅挑開簾子向外面看去,天已經黑了,但是她看得很專注,半跪在車廂上,側面鼻翼挺翹,美好的如同蝶翼,身段玲瓏有致,令人猜想到被衣裳包裹著的軀體該是多麼的火熱,但是她頭也不回。
在她的背後,沈澈唇角的笑似乎比方才還苦,只不過一瞬間,一切歸於平靜,他拿起一旁的毯子披在何雅身上,從後面擁住她,被包住的身子一頓,然後很快地鬆懈下來,兩人就這麼靠坐著。
新年在風平浪靜中來臨,熱鬧的氣氛讓人忘了曾經的不愉快。因為這次是真正重新回到了沈家,何雅比之前更要放鬆,不過也比先前要忙很多——年前收年例已過,但還有祭祖、除夕、元宵等多處需要準備的,這些自然由王夫人主管,不過如今有了許妙菡和何雅,便帶著她們一同操持,許妙菡有身孕在身,寶貝得不得了,坐著聽著看著就行了,涉及銀錢的、輕快的,王夫人又不會給她,多是一些又髒又累的指派給她,比如負責拾整採買回來的蔬果魚肉等等,這些自然不會她來動手,但柴米油鹽的,入口便能察覺,口味一點不能差,在王夫人眼皮子底下,亦不能浪費,事事瑣碎,勞心費神,還不得好。
好在她並不是不沾油鹽的大小姐,照舊把廚房當做工作場所,分工到人,責任到人,除了開始一日較亂之外,後面漸漸有序起來,王夫人有空過來看了一眼,什麼也沒說就走了。
即使如此,她也忙得沒有時間督促沈澈唸書,按照她的想法,沈澈最好在睡覺的時候都能唸書,不過好在他也算自覺,每次回去的時候都是在書房裡。
不過沈澈人雖在書房裡,乾的活可不一定和書有關。
玉硯帶著喬戴避過人跳到書房裡時,沈澈正在吭哧吭哧地磨著什麼東西。
喬戴很好奇,知道這位爺喜歡雕些東西來玩兒,不過看這架勢真是很痴迷。
“說。”沈澈沒時間廢話,這都磨了第三個了還沒成。
“吳三找著了,在護城河下段凍著,已經死好幾天了。”
沈澈手停了,吳三就是管那汙水池子的人,那日喬戴取水來晚就是因為沒找著他。
沈澈拿起手中之物,輕吹了一口,黑色的石屑紛紛揚揚飄了下來。
“那日他去哪了?”
“說是家裡老孃生病,給抓藥去了。”抓藥該進城抓,怎麼會去了護城河?
“別讓少奶奶知道。”沈澈埋頭繼續,好像這事兒沒多大關係似的。
喬戴應了一聲,琢磨著是怕嚇著少奶奶,準備退下的時候好奇一問:“爺,您這雕得是什麼東西?”
沈澈看了他一眼,笑眯眯道:“別問,說了你也不懂。”
玉硯送走一臉鬱悶的喬戴,回去問沈澈:“爺,都查過了,沈離沒和外人勾搭上。”
那這事兒就是沈離一個人搞得?沈離為什麼呀,什麼也沒撈著?玉硯臉上有憤怒,沈離這個東西要是堂堂正正的就算了,偏就愛搞這些陰的,還不敢惹沈墨,只想著法噁心沈澈。
沈澈停了一會兒,揮了揮手:“派人盯著他就是,先不管他,你先去瞧瞧她在做什麼?”
這個她哪還有別人,玉硯苦著臉:“爺,您這一天要看幾回啊?我這個月的銀子都花在大院那邊的幾個小崽子身上了!”
沈澈道:“你不去,就去給我找孔雀石去,讓你找好幾天了。”
玉硯臉更苦了,那是什麼石頭,先前還以為是寶石,後來說是什麼“鹼式碳酸銅”,問少爺,少爺說要“發點”,少爺您已經很有錢了,用不著再“發點”了啊!
沈澈正瞪著玉硯,猛聽外面有動靜,連忙指揮玉硯把東西都藏了起來,聽這春生和夏晨兩個在外面興高采烈地說著。
春生說:“那蠢丫頭,屁股都開啟花了!”
夏晨說:“打得好,依我看,少奶奶應該把她給賣到勾欄裡去,就像小侯爺一樣!”
沈澈蹭地站了起來,猛地推開門:“你們兩個,給我過來,少奶奶在幹什麼?”
沈澈匆匆而去,到了大廚房院子前面,見有人抬著兩個丫環出來,忙裝作偶然路過的樣子,那些人正抬著這兩名丫環路過沈澈,兩個丫環趴在竹架子上,瞧見沈澈,有氣無力地喊道:“二少爺……求您讓二少奶奶饒了我們吧……”
果然是小老虎動的手,瞧著兩個丫環下裳上片片血痕,沈澈猛然驚醒,他怎麼忘了她的秉性?
笑聲連連,何雅帶著肉圓子從院子裡走了出來,見到沈澈,高興道:“你怎麼來了?書可唸完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