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仿幽冥世界,昏昏暗暗的,很是熱鬧。
短短七日裡,這小城將集聚來自各處的遊人,一同體驗這離奇慶典。
酷愛鬼節的怪異綺麗,在白圭當初死去之前,她是年年都攜伴參加的。
帶著去年舊面具提燈上街,再買一個新鬼怪面具,然後加入小城中央廣場旋轉舞,繞著那通天巨大火堆,雙手自然下垂,在鼓樂聲中旋轉再旋轉,轉到衣袖衣襬都旋成一朵花。
然後,才在天蒙亮前滿足離去。
白圭復生後的第一個冬季倒是沒去鬼節,是因為那時,和何清秋一起去無雙館看錶演了,現在想想,一年前,好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久到有點虛幻,好像是場遙遠夢境一般。
只剩手腕上何清秋以特殊墨水所寫的“白圭無暇”,還在嘲弄那場鬧劇。
閔上軒多次問白圭是否要除去那四字,都被她搖頭拒絕了。
白圭總覺得該將那四字留下,無論是要拿來做警惕,還是做個曾經身處美夢的念想。
而鬼節開始的第一天,夕陽剛剛西下,白圭與閔上軒一干人,就盛裝抵達了小城。
華衣、鬼面具、昏暗提燈都無一落下,她前腳剛下馬車,就拉著閔上軒興沖沖的進入市集,一個攤子一個攤子的逛了起來。
鬼節市集可是出了名的怪異,多的是怪力亂神的東西。
一路閒逛,白圭不只買了點心,還買了一個吹起來聲音幽幽的怪笛、一個燃燒之後會出現十數只黑蝴蝶的道符,及一個據說能捉住惡夢的床頭琉璃小壺。
她逛得很慢,因為不打算在鬼節的第一天就參加旋轉舞,因為那就太沒期待了。
只是,逛到市集結束前一個時辰左右,他們就遇上了詭異的狀況。
人來人往的市集忽然就騷動了起來。
一個面具攤位前得白圭,嘴裡含著糖葫蘆,疑惑轉頭,卻看見了前方的人群緩緩往兩邊靠去,讓去中央的路來,讓一列官家子弟的人開路透過,旁邊還圍繞著幾個鳥鳥的道士護航。
“嘖,應該是父輩高官的子弟,不好惹啊。”
觀望了一下,面具小販臉上出現懼色,連忙將小攤往後頭擠,不忘提醒白圭等人:“姑娘,你們也往後挪挪,衝撞了他們可是會被編排罪狀,有牢獄之災的啊!”
卻見帶著半臉面具的白圭等人,依舊站在原地,小販看看他們再看看前方,一跺腳,不管了,急急往後頭退去。
閔上軒則不動聲色打量身邊白圭,看她仍漫不在乎啃糖葫蘆模樣,知道白圭打算找那夥人麻煩,便淡淡站到白圭身邊,靜觀其變。
而還站在原地的白圭,的確如閔上軒所觀,火氣已經上來了。
她平生最恨別人比她囂張,尤其那夥人實力還不如她時。
轉眼,那隊伍已經逐漸接近白圭一等人。
“前面的讓開!”為首開路的大漢已經颼颼揮起了長鞭,“否則休怪鞭子無眼啊!”
但白圭一等人依舊沒讓開的意思。
要知道鬼節處處都是奇異人士與門派,敢這樣自以為事的必定是井底之蛙。
這處是長街接近城門入口的地方,才會有這麼有趣的事,不然早就被其他武人道士收拾了,而有這種處理跋扈子弟的機會,白圭自然不想錯過。
“大膽!”
而白圭一個若有所思間,長鞭已落下。
旁邊的閔上軒知道白圭不想被剝奪這番樂趣,沒出手,而白圭想也沒想就伸出沒拿糖葫蘆的那手,穩穩接下了那落下長鞭,然後淺淺一扯,大漢手中長鞭就飛到了白圭手中。
“真對不起啊,”眾人驚愕眼光中,白圭嬌嬌弱弱道歉道:“一個晃神,沒能及時讓開。”
為首大漢被小姑娘奪走長鞭,又羞又怒:“那還不快讓開!”他吼道,又慌又怒完全沒發現這小姑娘的不對勁之處。
“你們不配讓我家主子讓路。”旁邊的閔上軒專業的火上加油道。
“哎,你真是的,”白圭故作煩惱的接腔道:“不得無禮啊!”
聽到白圭這樣說了,那大漢大約也是有一官半職的,也鄙夷道:“聽到了你主子命令了沒!一個奴才也配跟我們說嘴!”
但那聲奴才,卻倏然讓白圭想起從前與名門交鋒時場景:“閔上軒你這女魔頭的男寵!走狗敗類!丟光了名門的臉!”
然後等白圭有意識時,她手中長鞭已經抽向了那大漢的臉,啪一聲碎了大漢臉上面具,熱辣辣直擊面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