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別近兩月,修竹婆娑依舊,只是從寒冬到初chūn,竹葉更加綠了。
還有一點,那就是周圍沒有先前那麼寧靜了。
不知何故,林外不時可見身著各sè衣服、身背長劍的武林人士,探頭探腦的,似乎在不停察看林內的動靜。
山伯沒想到妖人來得那麼快,心知大事不好,急忙按照向秀贈送的《陣法心得》穿林而入。
剛一入林,便見幾個衣衫不整的漢子圍著白衣少女,面上露出垂涎yù滴的表情,口中亂七八糟地叫著:“姑娘,你別逗我們了!”
“ 讓我看看行嗎?只要看一眼就成!”
“又不搶你的!你怕什麼?”
那樣子幾乎將英臺嚇了一跳:“天下聞名的竹林七賢,怎麼成了這種樣子?難道說看少女生得美麗,一個個變成sè鬼了不成?”
山伯也停下了腳步,不敢走近前去,生怕撞破人家的醜事。
耳邊傳來少女嬌滴滴地笑道:“這可不是普普通通的玩意,看可以,但是不能白看。”
“姑娘想要什麼?快說!”
少女扭動著嬌軀道:“我要你們好好教導許公子,不得再刁難虐待他。”
“誰虐待他了?沒人虐待他!我們這是傳他功夫呢!”
少女嗔怪道:“你們將他吊那裡三天了!再吊下去只怕他吃不消!再說了,哪有這樣練功的?”
“姑娘誤會了!玉不琢不成器,我們這是在逼他修煉‘顛倒乾坤’呢!你不知道,這可是煉jīng化氣的最佳姿式!”
“瞎說!你們看他沒有學問,所以總是欺負他!我說幾位師傅,許公子人很聰明,不但練功進步快,就連笛子也吹得好聽,甚至不在你們修煉多年的音功之下!”
此話一出,那幾人登時不樂意了。
劉伶瞪著眼珠子道:“若論武功,我等七人或許差貴派祖師尚遠;若論絲竹之道,就是黃大仙親自來了,也不是我們的對手!何況他的徒子徒孫呢!”
嵇康更是吹著鬍子道:“去將他放下來,讓他吹一曲聽聽,若是尚堪入耳,我兄弟七人便將所有功夫傾囊相授!哪怕是詩詞學問也教給他了!”
少女面上掩不住的喜sè,笑道:“還有我呢?你們教他,也不能將我漏下!”
阮籍盯著她手裡的東西,嬉皮笑臉地道:“姑娘要學,自然絕無問題!你想學什麼,我們就教什麼!”
這時候,竹林七賢中最年輕的王戎已經跑了過去,將頭上腳下吊在竹竿上的許仙解下來,單手提著來到眾人跟前,一邊走一邊問:“小兄弟,吊了三天, ‘以酒化氣’的功夫你練得怎麼樣了?”
許仙面成絳紫sè,口中甕聲甕氣地答道:“氣上重樓,心神皆合,任督二脈快要通了!”
眾人聽得面面相覷,心道:“看不出,這小子倒是練武奇才!我們這麼稀裡糊塗的教,他的功夫還能進步這麼快!”
少女走過去扶許仙坐好,伸出纖手在他頭頸肩胛拿捏了兩下,隨即將一隻竹笛遞在他的手裡,柔聲道:“這是許真君的‘清心神笛’,公子能不能試著吹一曲?”
許仙痴呆呆地接過竹笛,遲遲沒有動靜。自從數月之前將竹笛交給少女,這還是他第一次將家傳之寶拿在手裡。竹笛依舊,他自己卻變了許多,甚至連面孔都變成黑紅sè。修仙之路竟是如此的難走,接下來還不知道會有什麼大的變故。
嵇康很是不耐地催促道:“小子,你倒是吹啊?我們可都在洗耳恭聽呢!有幾位當世大家賞析,這可是你的榮幸!”
許仙依舊不說話,雙目迷惘,也不知道看向哪裡,竹笛卻已經抬了起來,湊近嘴邊,不急不緩吹奏出一曲《臨江仙》。祖父許遜臨別傳他三首保命仙曲,其中一首便是《臨江仙》,也是他平素最喜歡吹的曲子。
嵇康本來面帶不屑,笛音一起面sè忽然變了,脫口而出道:“旭rì東昇,生機勃勃,開篇不錯!”再聽下去面sè越來越凝重,又道:“一輪紅rì噴薄而出,海天一sè,雲蒸霞蔚,氣象萬千,好!”接著聽下去,笛音越發輕快婉轉,他的眼前彷彿現出芳林碧草、亭臺樓閣、緩坡斜石,又像看到海rì之間的閬苑仙境,真是美不勝收,聽得他連讚歎都忘記了。
白衣少女眼見眾人皆聽得入了迷,心中暗暗高興。
山伯和英臺也在林邊靜靜地聽著。剛聽一會兒,英臺忽然道:“這曲子似乎聽過。梁兄是否記得,去年chūnrì踏青之時,西湖邊上有位牧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