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峻起來,冷冷地道:“快醒醒,梁兄弟!世界本來就是這麼殘酷,如果做不了生命中的強者,就只能承受失敗的苦楚!若不想忍人欺凌,妻離子散,就要有足夠的實力!”
山伯聞言點頭,卻不想說什麼話。
尾三接著道:“面對不幸,悲哀、哭泣是沒有用的,上天不會憐憫弱者,它喜歡垂青的都是努力自救的人!慌亂、失神也沒有用,因為慌亂中容易犯下更大的過錯,甚至導致萬劫不復的下場。梁兄弟,你若想找回心愛的女子,只有奮力苦修,力爭早rì升上天界!否則夜長夢多,若是去得晚了,後悔都來不及!”
山伯聽得血脈賁張,雙拳緊握道:“尾兄說得不錯,是這個理!”
尾三目注著他,說道:“前幾rì,兄弟跟神醫長桑弘說話時,我也在旁邊聽著。他說的雖有道理,卻未必可行,也不一定靠得住。我這裡只想勸你一句話:‘冥界黑霧重重,波譎雲湧,儘量別去!’”
山伯感嘆道:“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如果還有別的法子,我怎會到冥界去呢?”
尾三道:“如果兄弟不得不去,去之前最好先見一個‘人’。”
“什麼人?”山伯為之一振。
“我與那人曾有一面之交,多年未見,也不知他此刻是人是鬼。”
“那人叫什麼名字?”
“姓郭名璞,字景純。此人在冥屆人脈極廣,曾經做過三位閻君的師爺,若得他一句話,你可以少受很多苦,冥屆之行也將順利得多。”
“郭璞?這人有些耳熟,卻不知怎生找他?”
尾三搖頭道:“我也不知。若不然你再回鬼市一趟,那裡人來人往,訊息靈通,只要捨得花錢,沒有打聽不出的東西。”
“不錯,多些尾兄指點。”山伯道,“待我休息一會兒,便即前去。”
尾三撥了撥篝火,往裡新增了點木柴,忽然起身道:“我還有事,不能跟兄弟同去,就此作別,來rì再會!”
“尾兄到哪裡去?”山伯忽然覺得好生孤寂。
“我要尋回‘天聖劍決’,那東西丟不得,否則又是一場大亂。”說話之間,已開始轉身往外行去。
山伯跟著起身,叫道:“那位白衣姑娘是我朋友的朋友,請尾兄別太為難她了。”
“好說!等見面看情形再說吧。”
山伯又道:“尾兄若忙完了,還請回鬼市歇腳!”
尾三眼看就要走出洞口,忽然又走了回來,將手一抖,“咔嚓”撕下一塊袍袖,然後就著碳灰畫了幾個圓圈,橫著畫了一條蚯蚓,交在山伯手裡,道:“若是笮融再來,將這個給他。”
山伯看得似懂非懂,心知他這樣做必有原因,於是接過布片小心收了起來,說道:“多謝了!”
尾三快步離去,出了洞口好遠,忽然以蒼涼的聲音低吟道:“一rì心期千劫在,後身緣,恐結他生裡……”
山伯聽得心中一動:“情根深種,一諾千金,這位尾三究竟是什麼人?為何總要吟唱這首無比哀怨的曲子?”
………【第102節 鬼渡】………
三rì之後的傍晚,山伯再一次來到雲夢大澤的邊上,望著煙波浩淼的大湖,他的心裡十分沉重。
記得上次來時,身旁還有笑語嫣然的英臺為伴,如今卻是形單影隻,彷彿天上的孤雁,迎著秋風奮力掙扎,然而長空浩渺,卻不知飛向何方。
“水落魚梁淺,天寒夢澤深。羊公碑尚在,讀罷淚沾襟。”遠處隱隱傳來蒼涼的歌聲,隨著秋風吹入山伯耳內。
“羊公碑?魚梁洲?不錯,這是出入鬼市的兩個通道。”
羊公碑已經去過了,山伯不忍觸景生情,因此決定改走魚梁洲。
魚梁洲,乃是位於漢江之中的一個洲島,四面環水,全憑舟楫來往。
到得江邊,已有大船泊在岸邊,上面幾乎坐滿了人,眼看就要開船了。
山伯見乘舟之人個個身影不定,恍恍惚惚,不似普通百姓,知道這些都是鬼魂,乃是前往鬼市的,於是便問也不問,放心地上了船。
船上靜悄悄的,沒有一個人發出聲音。
山伯走到船尾,找個無人的地方站著,回過頭來打量眾人。
一眼看去,只見眾人衣衫襤褸,面有菜sè,好似剛從地底跑出來的一般,一個個閉著嘴不說話,卻將眼珠骨碌碌亂轉。
想來此時正是鬼月,這些人跑出來也不容易,山伯不禁心生憐憫。
時候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