峽谷。
谷中水平如鏡,清澈見底,兩岸山巒高聳,藤蘿密佈。
這時公孫起收緊了韁繩,令健馬緩緩而行,坐在行轅上叫道:“快到了,前面就是西楚城了!”
山伯放眼望去,只見荒蕪冷清的原野上終於有了人煙。
前方現出悠長的青石板路,臨江而建的吊腳樓。
再遠處,山勢漸高,正有一座孤城懸在半山腰。
馬車行在青石路上,發出“骨碌碌”的響聲,打破了周圍的寧靜。
從吊腳樓裡探出幾顆毛茸茸的透露,賊眼溜溜的瞧著,卻沒人出來詢問。
山伯看那些人身材單薄,面黃肌瘦,根本不像勇武之士,禁不住感到疑惑:“八千江東子弟,怎麼淪落成這個樣子?”
公孫起不以為意,笑道:“那哪是兵卒呢!只是依城而居的村民而已。他們想沾項羽的光而已,只為了求一分寧靜。”
“為求寧靜?看起來yīn間也不太平啊!”
“那是自然!雖然天條上說:法網恢恢,疏而不漏。其實呢?無論陽世,還是yīn間,所有律法都有漏洞,待在法網中的,都是你我這般的老實人!”
“你我自投落網,怨得了誰?”山伯輕嘆一聲,問道:“在冥界,是不是十殿閻羅各轄一方?除此之外的中間地帶都沒人管?”
“冥界的疆域跟陽世一樣大!郡、縣、亭、伍,跟陽世沒什麼不同。只不過官府的力量十分有限,碰見窮兇極惡的人,想管也管不了。這些村民近城而居,靠著西楚霸王的威名,才沒人過來打擾。”
說話間,馬車行至城門前,公孫起勒住了韁繩。
抬頭上望,只見城樓很高,上面站著三五個兵卒,看上去懶洋洋的,一點沒有廝殺征戰的jīng神。
看見車來,樓上的守兵動都沒動,斜靠城牆問道:“你們是什麼人?來這兒有什麼事?”
公孫起跳下車轅,拱手道:“我家主人,二殿楚江王座下判官,有事求見西楚霸王,請兄弟通秉一聲。”
守兵探頭瞧了瞧,有氣無力的道:“那你等著吧。”
公孫起轉過身來,湊近車窗邊,低聲對山伯道:“家主想好說辭沒有?等下見了楚霸王,可不要畏縮不前啊!”
山伯淡淡的道:“我雖是一介書生,卻不懼狂野之人。只要心神端凝,堂堂正正,便可以泰山崩於前而不變sè。”
公孫起翹起大指,讚道:“好,這才是我欣賞的漢子。”
時候不大,山城大門洞開!
一位身著銀甲的青年將軍出現在門內,頭髮亂得如一捆雜草,面無表情,神sèyīn冷,低喝道:“城主有令,來人請進!”
公孫起二話不說,駕起馬車穿過城門。
“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你沒好面sè,我也不必客氣!”
這位戰神雖多年沒有領兵打仗,心裡依然十分孤傲。
青年將軍轉過身軀,用手望前方一指,冷冷的道:“看見了嗎?那座白樓,有人在那兒接待你們。”
公孫起點點頭,一提韁繩催馬前行。
城內很安靜,寬寬的街道,眾多的房屋,卻沒有什麼人。
山伯心頭暗喜:“看來公孫起所料不錯,歲月不容情,項羽的八千子弟都快走光了。等會兒萬一動起手來,也有了騰挪的地方。”
白樓前面站著一位頭髮灰白的老者,看見馬車走過來,遠遠的打著招手,“哈哈”笑道:“難得通判至此,西楚城蓬蓽生輝,快請入內一敘!”
山伯跳下馬車,上前行禮道:“梁某不才,打擾前輩了!請問老先生貴姓?”
老者年約六旬,上下著一身青袍,一面打量來人,一面答道:“通判大人好年輕!年少有為,令人欽佩!至於老朽嘛,區區‘范增’是也。”
山伯睜大了眼睛,驚奇的道:“您老便是西楚霸王的‘亞父’范增?”
“不錯,正是老朽。請入內奉茶。”
山伯一面走,一面讚歎:“在下聽說,您當年擺下鴻門宴,力主宴席之中斬殺劉邦,那真是一計妙招!可惜最後給他逃了。”
范增面sè微變,稀疏的眉毛禁不住跳動了一下:“唉!那都是陳年往事,不提了!不提了!”說著微微提高了聲音,似乎提起這事心裡就上火。
走進屋中,三人坐定,僕從奉上茶來。
范增微微一笑:“我西楚城dú lì幽冥,不在官府管轄之內,楚江王派兩位來,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