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窗緩緩開啟,何彥沉安靜無聲的抽菸,楚醉知道今天不適合向他求情,但話都已經說到這份上了,若是不跟他說清楚,她怕自己總有一天會後悔。
稀薄的煙霧在她鼻間縈繞,楚醉蹙了蹙眉,試圖打破這股異常難過的沉悶:“如果你一定要把楚氏逼上絕路,請先把女兒還給我。”
她的態度,或許已經足夠表明了她的堅決。
然後,車裡再次恢復持久的安靜沉默。
許久,車中內建的菸灰缸中傳來“噝——”的一聲,何彥沉將菸頭按熄,推開車門下了車。
楚醉轉眸,見他頭也不回的進了茶餐廳,猶豫了一會兒才下車跟了進去。
在服務員的領路下,他們上了二樓的雅間,二樓很安靜,四周的裝潢皆是中國風的佈置,每個雅間之中都有處中國各地著名山水的模擬景緻相隔,等到服務員離開,楚醉跟上何彥沉的腳步,在走進蘭字雅間之前,小心的伸出手碰了碰他的手。
何彥沉沒躲開,也沒理會她這暗暗討好的小動作,徑直走了進去。
楚醉只好垂頭喪氣的跟著進去,在服務員進來送茶的時候,她忙殷勤的伸手接過,親手替歐陽總裁與何彥沉倒茶,然後極為配合的坐到何彥沉身側,老老實實的做著他私人秘書的本分工作。
主要原因不別其他,就因為君寧的歐陽總裁想要跟何彥沉談的合約內容有關於在楚氏那邊接手過來的商業街。
席間楚醉沒多說話,僅是趁著歐陽總裁沒注意她這邊的時候,小心的抬眼看著何彥沉,眼裡帶著幾分央求,他卻竟執拗的視而不見。
大概快過了一個小時,眼見著他們將之前簽好的合約再次重新敲定,要將那片商業街重新規劃拆遷,楚醉急的坐在那裡只拿眼神瞟著何彥沉,中途在給他們倒茶的時候又不“小心”將茶壺打翻弄溼了重新更改的合約檔案,然後在何彥沉鷙冷的目光下連連道著歉,說馬上出去重新列印一份回來,之後拿起溼透的合約快步跑了出去。
她沒去列印,僅是抱著那幾張被浸溼的A4紙跑到樓梯拐角處上上下下仔細看了一遍,正在想要怎麼才能阻止他們拆遷那座商業街時,何彥沉已經走了出來。
“你以為自己還是小孩子?有任性的資本?”他踱步走至她面前,凌厲的目光凝視她:“出去,重新列印一份。”
楚醉為難的抬眼看看他,眼裡溢位濃濃的央求:“彥沉……”
他冷眼睨著她,不說話。
“你看我都退了一步了,你就也退一步不要把那座商業街賣給君寧好不好?”楚醉抬起手,拿手指戳了戳他的胸口:“好男不跟女鬥,你不要做的這麼絕決嘛……”
“你這是在向我求情?”他似笑非笑的看著她。
楚醉低下頭,不再看他的眼睛,卻仍然抬著手指在他胸口輕輕戳來戳去:“你看我表現的多明顯啊,你就賣我一個面子好不好?”
何彥沉頓時嗤笑,抬手將她在他身上亂戳的手指撥開:“你楚醉的面子還真不是一般的貴!”
楚醉將那份合約悄悄移至身後,站在那裡不說話。
“合約給我。”
“……”楚醉向後退了一步。
“給我。”
“不給!”
楚醉又向後退了一大步,將合約放在身後,抬眼看向他的寒眸:“在商界之中你想怎樣叱吒風雲心狠手辣都可以,唯獨不能對楚氏下手!”
何彥沉沒過來搶,僅是站在那裡面無表情的看著她,須臾,竟笑了,笑的楚醉不由的打了個寒顫。
“我知道這份合同價值3億,你們已經簽好了,今天只是要重新敲定和確定改建計劃,如果商氏撤消協議的話,加上違約金,那確實是個天價的數目。”楚醉擰起秀眉,纂在紙上的手漸漸收緊,抬起眼看向他笑的有些詭異的臉:“我從來沒有求過你什麼,今天我求你。彥沉,看在我們十年的感情上,求你放過楚氏。”
“雖然這只是一條商界街,對楚氏所有漸漸被分割走的產業來說,僅僅是九牛一毛,但你不能這麼做!”楚醉紅了眼睛,定定的望著他:“只有你不可以!……你,懂嗎?”
她已經說的夠明白了,她放下了所有自尊,在請求他的原諒,請求他的寬恕,請求他不要將兩個人已經滿是裂痕的感情推向絕路。
誰都可以對楚氏下手,唯獨何彥沉不可以。
至少她還想回頭,她正在朝這條回頭的路走著,她正朝他的方向走回去。
她怕他的絕決就這樣斬斷了她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