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測試出男人的愛與不愛;現在回想起來才知道那有多蠢——用一條、或者兩條人命來賭一個答案,無論如何都是輸。
可那時我懂得只有這麼多,我只能用這個標準來判斷嚴默。可用這個標準我依舊判斷不出來嚴默到底愛不愛我:他知道我懷孕以後既沒有消失,也沒有顯得高興,只是瘋狂的彈著琴,彈累了以後才跟我說:打了去吧——就像說“今天晚上吃麵條”一樣平靜。
那天上午嚴默和我去醫院做了檢查,確定無誤我是懷孕了,5周。我和醫生約的下個星期去做手術。
那天晚上我沒有回學校。從天黑以後我和嚴默就一直坐在攀登架上,我不知道嚴默在想什麼,反正我是一直策劃著怎麼樣才能製造一次意外。我一直對自己說:勇敢點兒、勇敢點兒,只要從這裡跳下去,疼一下,什麼都解決了,沒有人知道我懷孕了。
可是嚴默摟了我一陣子之後,搶先跳下了攀登架,然後仰望著坐在一人多高的攀登架頂上的我,張開了雙臂說道:“跳吧,我接著你。”
真到要跳的時候,我有些害怕,甚至不敢站起來——那時候我還沒有流氓氣質,不像後來的我那麼決絕;那時的我只是一個沒什麼理想、也沒見過什麼大場面的普通大學女生。
“咩咩,勇敢點兒,有我在你怕什麼?真的沒多高,我一踮腳就能把你抱下來;來吧,站起來,跳下來。”嚴默鼓勵著我。
我閉起眼睛,站起身子,真的向下跳了下去。我想,也許嚴默跟我一樣也在策劃著意外,我跳下去,他躲開,也許一切就都解決了。
可我並沒有摔到地上,也並沒有意外發生。嚴默真的接住了我,帶著我在鬆軟的沙坑裡打了幾個滾,弄得渾身都是沙子。
我依舊閉著眼睛,躺在沙坑裡,心“咚咚咚”的跳著;剛才有一瞬間我甚至以為是幸福,可實際上我還是要繼續面對未婚先孕的丟人事實。在醫院醫生問我年齡的時候,我明顯的感覺到了她的鄙視。
“咩咩。”我聽見嚴默柔聲的叫著我,我感覺到他在輕撫我的長髮,“你想要孩子嗎?”
我感覺到眼淚從眼角滑了下去,輕輕的搖了搖頭。
其實我真的不知道我想不想要孩子,我甚至沒想到過我會懷孕、會有孩子。我還太小,我還不知道這個世界是什麼樣的,我還……
誰會在19歲的時候就想要孩子?!可是24歲、29歲、32歲,那是不一樣的!現在的我,即使想要孩子,可能也不會再有了吧?
可是那時,我聽到嚴默的聲音繼續在耳邊響起,“我也不想要孩子。Bob Dylan在24歲的時候就出版了第4張專輯《Highway 61 Revisited》,我都已經25了,還困在這個破村子裡,操,那些有錢出唱片的都是狗屎!咩咩,和你在一起的這一年來我完全沒寫出一首歌,再這麼下去我就廢了。”
“哦。”我小聲的應了一句,以為他要和我分手。
“從明天開始得好好寫歌嘍。”嚴默說著把我從沙地上抱了起來,“咩咩,別害怕,再過一禮拜就沒事兒了,那不過是個小手術,半個小時就能做完,有我在呢你怕什麼?不過咩咩,咱們可說好了,這輩子咱們都不要孩子,也不結婚,那些都是騙人的,兩個人相愛不需要用孩子或者用一張紙來證明!”
“哦。”我糊里糊塗的就這麼答應了,因為這比分手聽起來要好多了。
嚴默把我背到了他的背上,唱著他自己改了歌詞的歌:“哥哥揹著洋娃娃,走到花園來看花,娃娃哭了叫媽媽,花上蝴蝶笑哈哈……”
我突然就趴在嚴默背上哭了起來,我們的第一個孩子,我都沒來得及給他(她)取個名字,他(她)就要走了;我突然覺得我這個當媽媽的特別對不起他(她)。
“咩咩,你怎麼了?”嚴默的聲音把我拉回了現實,黑暗的光暈中的眼淚特別明顯吧?
我吸了一鼻子,衝嚴默笑了笑,“沒事兒,只是想到了一些往事。”
“哦。”嚴默小心翼翼的問:“有關……我們的?”
“嗯。”我點了點頭。
沉默,尷尬的沉默。我只能聽到自己吸鼻子的聲音,控制不住的。
“要不要……”嚴默說得很猶豫,“不高興的往事……說出來……也許會好過些。”
“現在沒有什麼可擔心的了。”我真的笑了,只是眼淚還是一個勁兒的往外湧,我對不起那三個孩子。
“什麼?”嚴默不解的問。
“不用擔心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