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的親信舊部,一朝反叛,引狼入室,疆土淪陷,大禍秧及蒼生。
半生征戰換來的安寧,就此毀於一旦。
誰最痛,誰最恨,誰最悔。
這一刻,全天下都在看著一個人——豫章王蕭綦。
這個名字,在太平時的魔,亦是亂世裡的神。
殿堂之上,三道詔令頒下,一日之間傳遍京城,震動天下。
其一,追封牟將軍為威烈侯,曹氏為貞烈夫人,收牟氏幼女為豫章王義女;
其二,戰死於寧朔的諸將士,均進爵三等,厚賜家人重金;
其三,豫章王奉旨平叛,三日後親征北伐。
正文 將伐
散朝後與眾朝臣將帥議事至深夜,蕭綦回府已是夜闌人靜時分。
我站在王府大門玉階前,擎一盞宮燈,默默望著那兩隊燈火自遠處蜿蜒而來。
蕭綦勒馬,在離我十步外停佇。我看著他,仰頭微笑,擎起宮燈,親手為他照亮家門。
他躍下馬背,大步來到我面前,緊緊抱住了我。左右扈從遠遠退開,四下悄然,夜風拂衣而過。
淚水在這一刻潸然滑落,鏤銀玲瓏宮燈脫手墜地,旋滾下玉階,無聲熄滅。
風寒,露重,更深。
唯有我們彼此相擁,兩個人的身影交織糾纏,長長投在地上。
相對無聲,卻勝有聲。
他默默握緊我肩頭,溫暖的掌心彷彿一團火焰,烙得肌膚生生髮燙。
在他眼底,紅絲纏連,盡是疲憊,銳利裡透出陰沉。
我抬手撫上他眉心、眼角、臉頰,指尖停留在他唇上。
如削的薄唇,抿出一縷艱澀。
此時,我只盼這唇上,重現平日的微笑,那樣驕傲、冷酷、從容,他所獨有的微笑。
他凝視我許久,長長嘆息,閉了眼,“我終是負了你,負了天下。”
縱然早知他會負疚自責,然而聽到這一句話,胸口仍是錐刺般的疼痛。
唐競之亂,引外寇入侵,禍延蒼生——蕭綦識人有誤,防範太遲,確有不可推卸之責。
然而,他終究不是神。縱然是同生共死十餘年,一起從刀山血海里走過來的弟兄,也擋不住野心的誘惑。
人性如此,連神也未必能洞徹人性,何況蕭綦一介凡人。
然而,無需原由,錯便是錯了,負便是負了。
蕭綦或許不是君子,卻也不是文過飾非,不敢擔當的懦夫。
親征,便是他對天下的擔當。
宋懷恩,胡光烈、唐競,這三人曾是他最信賴倚重的手足。
昔日患難與共,生死相與,如今胡宋二人輔佐左右,唐競坐鎮邊陲,成三角鼎立之勢,原本是牢不可破。放眼當今天下,再無一人可與之匹敵——誰曾料,一夕之間,君臣反目,手足相殘。
唐競狹隘好妒,為人跋扈,一直以來忌恨胡宋二人,紛爭不斷,早已積下夙怨。
多次的紛爭都被蕭綦壓下,對唐競一再警示,可謂寬容已極。
此人卻分毫不知收斂,引得軍中非議日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