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子的手越發用力,曲蔚然俊美輪廓的面孔上泛出了可怕的青紫色,夏彤害怕急了,撲上來扳著瘋子的手,可他的手就像鉗子一般,鉗得緊緊的!夏彤踮起腳來,用力地咬上瘋子的手腕,用力到滿嘴的血腥味!可瘋子還沒放手,校警看出事了,連忙跑出來幫著夏彤一起扳著瘋子的手,夏彤見咬不動他,抬起頭來,焦急地望著曲蔚然叫:“你反抗啊!曲蔚然!你反抗啊!”
夏彤瘋了似的扳著瘋子的手,望著曲蔚然叫:“曲蔚然!你反抗啊!”
“你再不反抗會死的!”
“我們不是說好要一起長大的嗎!”
“你反抗啊!你不要……不要認命啊……”
夏彤急得哭了,她真的好怕,真的好怕曲蔚然就這麼被掐死了,她使勁使勁地咬著,扳著瘋子的手,哭著求著叫著他反抗,
曲蔚然的眼睛使勁地向下看著,他看見了夏彤哭泣的模樣,忽然像是改變主意了一樣,他吃力地抬起雙手,用力扳著瘋子的手,身子猛地往後退。
“住手!”就在大家亂成一團的時候,一個女聲忽然傳來。
夏彤轉頭看去,只見曲媽媽穿著一襲淺灰色的套裝走過來,她站在校門外,抬起手,輕輕地覆蓋在瘋子的手上,漂亮的眉毛緊緊地皺起來:“你怎麼又不乖了呢?”
“你不是答應過我,不打然然了嗎?”
瘋子眨了眨眼睛,猙獰的臉孔忽然慢慢地平靜下來,他的手猛地鬆開,曲蔚然頹然倒地,夏彤緊張地撲過去檢視他的傷勢。
“你看你,又把然然打傷了!你還想進精神病院嗎?”曲媽媽生氣地抬起手,“啪”地打了瘋子一個巴掌!
瘋子被打得撇過頭去,他低著頭,過了好一會兒,他忽然抬起頭來,輕輕地皺了下眉,望著曲媽媽叫:“丹陽?”
他轉頭看了眼曲蔚然,抬手咬住手指,驚恐地道:“我又犯病了?我又打傷然然了?丹陽,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
瘋子像是自責無比的樣子低聲叫著。
曲媽媽連忙說:“我知道,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你別激動,你一激動又容易犯病,你先回家去好不好?我把然然送去醫院。”
“我幫……不,我還是不幫你。”瘋子連連搖頭,像是逃一樣地離開,一般跑一邊還說,“我要去買一條更粗的鐵鏈。”
曲媽媽看他走了,連忙進學校,將曲蔚然扶進轎車,送去了市醫院,一路上她捂著心口說:“還好你們班主任老師打電話叫我來一下,不然可怎麼辦……”
“唉,可怎麼辦……”
夏彤捂著曲蔚然的傷口,什麼話也沒接,眼睛低垂著,掩蓋著眼裡的厭惡。這是夏彤第一個討厭的人,比討厭瘋子還討厭。
那天,曲蔚然的胳膊在醫院縫了七針,當天晚上曲媽媽竟然因為瘋子難得的清醒,而跑回四合院去和瘋子相聚,第二天,還勸說曲蔚然回四合院去和瘋子一家團聚!
那天晚上,夏彤也去了,她看見瘋子拿出一條手腕粗的鐵鏈將自己的雙腳全部鎖住,將鐵鏈的另一頭固定在房間的床上,他將鐵鏈鎖的鑰匙遞給曲蔚然,告訴他:“你拿著,即使我再怎麼發瘋也別開啟鎖。”
曲蔚然拿著鑰匙,冷冷地看著他,默不做聲,曲媽媽連忙走過來,想拿曲蔚然手中的鑰匙,曲蔚然下意識地將手握緊,曲媽媽拉著曲蔚然的胳膊說:“然然,不用這樣!真的不用這樣!我們要相信爸爸會好的,來,把鑰匙給我好不好?”
曲蔚然看了一眼自己的媽媽,曲媽媽請求地看著他,他咬著嘴唇,撇過頭,將鑰匙緊緊握在手裡,猛地轉身走出家門。
夏彤急忙跟著他出去,看著曲蔚然跑出去,將鑰匙狠狠地甩進了四合院外面的池塘裡,鑰匙在池塘的水面上泛起幾個漣漪,然後沉了下去。
夏彤站在曲蔚然身後,看著他的背影,輕聲地嘆氣,她總是這樣看著他的背影,卻無能為力。
每當這時候,她都會很難過,像有人捂住她的口鼻,讓她無法呼吸般地難受,如果可以,她多想給前面那少年這世界上所有所有的幸福。
讓他不用再悲傷,不用在受苦。
讓他活得像一個真正的王子。
讓他依然溫柔地望著遠方,眉眼彎彎地笑著,輕輕地吹奏出如天籟般的琴音。
可是……她什麼也做不了,什麼也幫不了他,只能看著他的背影,看著他的難過而更加難過。
夏彤使勁地閉起眼睛,強忍著那鑽心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