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早就在一邊看熱鬧的鄰居也看不下去了,快步跑過去想將曲蔚然從池塘裡撈起來,可是男人卻推開上來救援的鄰居,瘋狂地叫囂著:“滾!我看誰敢過來!誰過來我就砍死誰!砍死誰全家!”
鄰居們都被男人瘋狂冰冷的眼神嚇住了,可夏彤卻不管不顧地衝過去,對著池塘中間的曲蔚然伸出手:“曲蔚然,曲蔚然!把手給我。”
可曲蔚然卻只是抬起眼,默默地看著她,水滴順著他的頭髮滑落,像淚水一般從眼角滑過,可曲蔚然卻揚起嘴唇,輕輕地對她扯出一個微笑,像是在安慰她一般。
這樣的笑容,讓夏彤完全愣住了,身後男人猛地將她拉起來,兇橫地對她吼:“小心我把你也丟下去!”
說完,他就將她丟開,夏彤還想上前,可鄰居家的一個大媽抱著她往後退了兩步,悄聲地說:“別去別去,別惹他,他是精神病,殺人不犯法的。”
“誰說我神經病!誰說我神經病!”男人忽然扭過頭對著大媽吼,“是不是你說的?是不是?”
大媽慌忙搖頭,嚇得直往後躲。
男人揮舞著手上的皮鞭對著圍觀的眾人大叫:“媽的,我看誰再說我是神經病!”
夏彤嚇得哭了,那時,她穿著厚厚的棉襖,站在岸上瑟瑟發抖,曲蔚然穿著單薄的毛衣,站在水裡,池塘又臭又髒的水漫到他的胸膛,他沒有往岸上爬,只是安靜地站在那,默然地瞪著岸邊的人,水珠從他的頭髮上一串串地滾落,暗黑的雙眸裡滿是嘲諷,他的唇角甚至微微翹起,帶著一絲不屑的、冰冷的笑容。
男人被他這樣的表情激怒了,揮著皮帶衝過去抽打他:“我讓你笑!我讓你再笑!你個婊。子養的!”皮帶打在水面上,發出啪嗒啪嗒的響聲。
夏彤揪心的看著,捂著耳朵大聲叫:“不要打了,不要打了。阿姨,你救救曲蔚然吧,叔叔,你救救曲蔚然吧!”
夏彤拉著每一個人的胳膊,哭著請求著,可是他們卻都搖著頭說:“不行不行,這人是神經病,你攔住他打兒子,他會殺了你的。”
“不行,不行,去年後院的李大爺攔了一次,被他用菜刀砍的兩個手指頭都沒了。”
“不行,不行,我們家真不敢惹這瘋子。”
夏彤不知道哭了多久,求了多久,多少次想衝上去都被人攔住,一直到警笛聲響起,這場恐怖的虐待才結束,警察將曲蔚然從池水中抱出來的時候,他已經凍僵了,臉色蒼白的像紙一樣,他的嘴唇經凍的發青,醫生說他要是再晚些送來,雙腿都保不住了。
夏彤看著病床上的曲蔚然,他的臉色還是那麼的蒼白,脖子上的嘞痕已經呈現紫黑色,可以想象得到當時那男人下手有多重。
曲蔚然的眼睛緊緊的閉著,原本好看的眉眼在夢中也緊緊皺了起來,一直安靜的他,忽然動了動了,緊緊的抱著被子,模模糊糊的叫著:“冷……好冷……好冷。”。
“冷麼?我去給你找被子。”夏彤一聽,連忙站起來,跑到別的空病床上抱了床被子,嚴實的蓋在曲蔚然身上。
可曲蔚然還是不安穩,他依然抱著被子叫著:“好冷……好冷。”
夏彤急了,東跑西跑的將病房裡所有沒人蓋的被子都抱了來,蓋在曲蔚然的身上,曲蔚然身上被壓了七八床棉被。
“好點了麼?”夏彤靠站在病床旁,彎下腰來輕聲問:“還冷不冷?”
這次曲蔚然沒發出聲音,夏彤等了一會,確定他不在叫冷後才安心的直起身來。
曲蔚然蜷縮著身子,整個人將棉被裹的緊緊的,連頭都縮排了被子裡,夏彤怕他悶壞了,抬起手,幫他把棉被往下翻了翻,可曲蔚然的俊顏一漏出來,夏彤忽然愣住了,她的手就這麼抬著,過了好久好久,才伸手上前,將他臉上的淚水,一點一點的擦去,夏彤忽然覺得,好難過,特別難過,那種感覺比她自己被人欺負時候還難過,她的眼圈慢慢的紅了,眼淚一滴一滴的落下來,她對他說:“曲蔚然,你別哭了。”。
可他卻抱著自己的身體,用有些嘶啞的聲音說:“好冷……我好冷……救救我……救救我……”
夏彤長久的沉默後,緊緊的閉了下眼睛,難過的蹲下身來,哭著說:“笨蛋,為什麼現在才求救?為什麼那時不求救?你要是哭的話……你要是哭的話……一定會有人救你的……”
夏彤捂著嘴,用力的哭著,為什麼要裝的這麼堅強,為什麼要這麼倔強,為什麼要一直一直帶著面具?。
曲蔚然,為什麼你要讓自己活的這麼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