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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笑得越發燦爛:“孩子,是不會撒謊的。哀家——也偏愛那副‘百鳥賀壽圖’,宮裡邊,本就是一家人,本不該分了你我,更別想獨佔鰲頭……”
“那何必要分那麼多等級?”太后正欲往下說,沈華在茹妃身後小聲吐出了幾個字。
太后突然止了聲,冷冷抬眼,死盯著圓桌對面的沈華,而沈華卻仍是一副文人的倔強性子,望著前方絲毫不動。太后嘴角顫了一下,語氣尖刻:“你一個小太監,竟敢與哀家頂嘴!你好大的膽子!”太后一發怒,筵席上所有人都頓住了,放下酒杯,停止言語,滿心恐懼地望向太后,但更多的,是想在那頂嘴的太監臨死前,看清他的長相,也算開了眼界。魚露頓然傻了眼,危難關頭,腦中一片空白。只聞太后說:“看來哀家要是不好好懲治你,這後宮可就沒了規矩了!來人!”
“等等!”茹妃突然打斷太后的聲響,所有人又將不可思議的目光投向了她,“太后也說了,他就是個小太監,只管端茶送水,祖上的規矩、大清皇室的體面,他不懂,也是人之常情。說到底,他只是個狗奴才!”
皇上穩穩當當地端起酒杯說:“好了,奴才一時失口,也很平常,今日皇額娘壽辰,別壞了興致。”
太后仍死死望著茹妃不語。
綸嬪笑說:“是啊,太后息怒。不過——茹妃姐姐可要學學怎麼管教奴才了,一個個的都不識大體,湊巧,臣妾這兒有個奴才,又乖巧,又機敏,琴棋書畫、詩詞歌賦樣樣通曉,今兒個,臣妾就將她,贈予太后。”綸嬪一招手,蒻忻出現了,端莊淑貴,絲毫不像個侍女。
“奴婢給太后請安,太后萬福金安。”蒻忻一開口,彷彿空氣中能聞出絲絲甜味。
太后用眼角瞄了幾眼蒻忻,點頭說:“是個好孩子,哀家喜歡。不過——哀家還是最喜瑞妃的壽禮,瑞雅,那姑娘叫什麼?”
瑞雅剛坐下不久,又起身道:“回太后,她是本屆秀女,董鄂·宓雅。”
“嗯…”太后轉向皇上,“皇帝,替哀家記著。”
“是,皇額娘。”
之後的兩個時辰,茹妃始終未開口言語,直至過了亥時,壽宴在一片喧鬧中散了之後,魚露與沈華跟著茹妃回了承乾宮。
剛進宮門,魚露便悄聲對沈華耳語:“你怎麼那麼衝動呢?剛才險些丟了性命呢……”
話音剛落,茹妃突然轉身,抬手一巴掌扇在沈華左臉,霎時震住了兩人。狠狠地瞪了眼沈華之後,轉身快步離去。沈華怔怔地望著她的背影,臉上火辣的疼痛,心裡倒平靜下來,不覺沉思著。
魚露打破了寂靜:“疼嗎?剛才何必這麼衝動呢?”
“這樣,你就不用侍寢了。”沈華顯得極其平靜。
魚露轉身,朝自己的廂房走去,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滋味,有個男人,正在用他的性命,保護自己。 。。
第二個茹妃
“冊封大典開始!”李總管冷冷地叫著。他在宮內已近五十個年頭了,而此等帶著無數人期盼和希望的儀式,在他眼裡,早已無足輕重。
仍是按照慣例,一個個點名,一個個受封。皇上倒饒有興趣地端坐金階之上,含笑打量每一個秀女。李總管喊:“董鄂·宓雅。”
宓雅瑟瑟地走出,在金殿中央一步一個迴響,停下後,行著禮:“奴婢董鄂·宓雅,參見聖上。”太安靜了,靜得宓雅能聽見自己關節間摩擦的聲響。
皇上很清楚自己的心意,但他更明白太后的心意,他指了指,李總管隨即取了支簪遞予宓雅。她接過後,莞爾一笑,歸了原位。
過了一會兒,李總管又喊:“赫爾濟·莊雪。”
莊雪盈盈笑著,跪到殿前,柔聲說:“奴婢赫爾濟·莊雪,參見皇上。”
皇上微低下眉,細細望了眼莊雪,眉眼間,他似乎看到了十年前的蘭妃,恍了恍神,他抬手指了簪子,於是莊雪也成了答應。
“所有答應小主請移居英華殿。欽此!”李總管一句聖旨,結束了此次冊封大典。
宓雅行完禮起身,突然,腦中浮起一句話:
我有夫君了。
一個女人真實而漫長的生活就此開始。
此時,太后與淑婉恰巧走入淑芳齋,門前幾棵小桃樹的落英鋪了一地。
聞著“太后千歲千歲千千歲…”太后一邊帶頭往裡走,一邊說:“這兒關了三十餘位常在,哀家今天想挑一兩個出來。”
淑婉笑說:“聽說——董鄂·寰雅也住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