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文龍被囚禁的訊息早就到了許傑的桌案上,許傑立刻感覺到了局勢的不妙,但聽說大帥還安全,許傑反倒不擔心了,只要當時皇上沒有果斷的咔嚓了毛文龍,那他就已經沒有危險了。
拿著情報,對著面色發白喃喃自語的沈其榮道:“老將軍不必擔心了。”
沈其榮就跳腳:“我能不擔心嗎?那個昏君,竟然做這自毀長城的事,做這讓仇者快親者痛的事,怎麼不讓我擔心憤怒。”
許傑淡然一笑:“老將軍,如果當時大帥一下船,皇上就直接殺了他,事情就真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我也不瞞著老將軍說,只要毛帥一死,大明的天下必將會掀起一場血雨腥風。但是皇上還算明智,只不過是軟禁了咱們家大帥,準備將咱們家大帥就這麼捏在手中要挾我們。這樣一來,反倒是讓我們投鼠忌器,當然,也給了我們將大帥救回來的機會。“
沈其榮根本不認為許傑是在危言聳聽,因為他太瞭解東江鎮,太瞭解復遼軍這些將士們了。
其實,沈其榮已經很確定的定義東江鎮——大明有實無名的藩鎮。
真是可憐了朝堂上的那些人,大家都為100年後可能出現的藩鎮爭爭吵吵,結果一個強大的藩鎮早已經被他們培養出來了卻不自知。
之所以這麼說是他們培養的,是從歷史上來看,藩鎮的形成是有其必然的形成基礎關係的。第1點,朝廷必須混亂闇弱。那麼這第1點,當初由於朝廷的諸位大員,沉浸在黨爭的興奮之中,只會互相攻擊,誇誇其談,這就嚴重的削弱了中央對地方的權威。差點架空皇上,削弱了皇權對整個帝國的掌控,這都是東林之禍。
而形成藩鎮的第2個要素,就是讓一個將軍長久鎮守一地。別的地方的確如此做了,就連薊遼督師這樣最重要的地方,最不適宜頻繁調換的地方,那裡的督師巡撫,都是走馬燈一樣的輪換,結果來一個,就將前面的推翻,自己鼓搗出一套來,弄得大戰略朝令夕改,弄得總是將不知兵兵不知將。
但是,東江鎮卻出了一個異類。之所以出現這樣的狀況,就是在當初的時候,東江鎮根本沒有落進那些朝堂大佬的法眼。在他們認為,那不過是飄零海外的一個可有可無的東西,根本就上不了檯面,本來就是朝廷的一個棄卒。結果沒想到,這個毛文龍竟然有通天的本領,就在腳下沒有立錐之地的地方,就在強敵環視的狀況下,硬是站穩了腳跟,發展出了一隻雄兵。
要想形成藩鎮,然後就是要軍政掌握在一人之手。毛文龍在這個小小的地區對抗著強悍的建奴,每日裡刀頭舔血,血戰不休。結果在這片東江鎮的地方,朝廷上的所有官員,一個個都貪生怕死,寧可辭官也不到這隨時丟了性命的地方做地方官。於是毛文龍就將地方行政全部安排自己的手下擔當。如此一來,不管是軍事和行政的人員,全出自毛文龍的手下,大家都以他馬首是瞻。在他們的心中,毛文龍才是他們真正的上司,大家能走到今天,全憑藉的是毛文龍的恩典,他們早已經忘記了皇上和朝廷。
還有一點,要想控制住將領不成藩鎮,就必須拿捏住將士的心,拿捏住錢糧。
結果在這一點,恰恰沒有做到,或者說乾脆就不想做,不想背上這個包袱。
之所以不撥付東江鎮錢糧,第一是大家看毛文龍不順眼,因為毛文龍桀驁不馴,那是見誰懟誰。尤其是幾次朝堂之爭,得罪死了掌握朝廷的東林黨人。大家恨不得直接餓死他,不要說當時財政沒有錢,即便是有錢也不給。
但卻讓所有人沒有想到的是,毛文龍不但打仗是行家裡手,弄錢更是天下無雙。
它利用所有能利用的資源,不管是敵人還是朋友,左右逢源交結利益,他硬是在沒有可能之中,養活了這十幾萬大軍,三四百萬的百姓。
而將士們得到的軍餉錢糧,百姓們得到的工作得以養家餬口,他們都認為他們拿的是毛帥的錢,跟那個朝廷已經沒有一毛錢的關係。
既沒有錢糧籠絡,又沒有政治管理,朝廷上的那些混蛋們,硬是生生的鼓搗出一個,他們自己做夢都要想著防備的藩鎮,你說這可笑不可笑?
人生就是這樣,想要得到的,卻怎麼也達不到目的,想要防備的,卻總是不期而遇,這就如古話總結出的那句最精髓的語言,有心栽花花不放,無心插柳柳成蔭。
現在東江鎮已經成了鐵板一塊,毛文龍就是他們的天,就是他們的地,就是他們的衣食父母。
而同時,整個大明天下的所有百姓,商賈作坊主,還有一部分官員,也成了毛文龍所推行的政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