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和首輔都嚴令不許再提三大案,楊漣就拿著手中的彈劾奏摺無所適從了,因為下面,幾乎全是用三大案來攻擊魏忠賢的,這該如何是好?
正在他一臉茫茫然的時候,魏忠賢開始抓住轉折,準備發動自己的反擊。總是被打擊,就必須反擊,否則閹黨被動的局面就難以緩解,於是,魏忠賢就給自己的乾兒子魏廣微一個眼神。
魏廣微當然知道意思,於是就站出來大聲的啟奏:“啟稟萬歲,現在西北大旱,天救不如人救,正應該大興水利,所以,請萬歲責令戶部調撥一批錢糧,對山陝施行賑濟。”
這樣的提議,天啟和內閣諸臣總算是長出了一口氣,不管怎麼說,朝會總算是說上了正題。看來,閹黨中人還是有幹實際事情的啊。
結果魏廣微剛一說完,現任戶部尚書東林黨人的張問達立刻站出來堅定的,理直氣壯的道“戶部沒錢,請開內帑。”然後就神情淡然的看了眼魏忠賢。
魏忠賢當時嘿嘿一笑:“不管是做什麼,戶部總是沒錢,那麼,戶部的錢都到哪裡去了呢?是不是被你們貪墨了,這得查查。”
張問達就更加驕傲的回懟:“老夫倒是想要貪墨,但你去看看庫存,我貪的到嗎?”
魏忠賢就再次道:“那麼皇上的內帑也不是你戶部的錢袋子,那是皇家的私財。你不想著怎麼增加戶部財政收入,總是想著空手套白狼,你這個戶部主管是不是尸位素餐?”
張問達就橫了他一眼:“某,三十歲進士一甲,總比一個一丁不識的老狗要強。”
面對如此陰損,魏忠賢已經做到了唾面自乾的習慣,依舊不依不饒的道:“戶部國庫總是沒錢,卻不想著怎麼開源,卻在這裡弔書袋,這與國何用?如果讀書能救了山陝百萬落難百姓,那麼咱家倒是立刻去開蒙讀書去。”
崔成秀也站出來道:“讀書是治國的,不是閉眼混日子的,戶部不能起到該有的作用,那還要戶部做什麼?乾脆將戶部撤掉,直接併入內帑罷了。”
這簡直就是胡說八道,但人家胡說八道的是正地方,你還真說不出什麼來。
張問達就轉移話題:“臣請皇上,向天下加增救災捐款。”
魏忠賢就哈的一聲,問道:“那這些捐要出在誰的頭上?”
“當然出在土地上面。”張問達想都沒想的回答。
崔成秀就輕蔑的道:“請問張大人,你家有土地多少?”
張問達就一愣,這怎麼說到自己的腦袋上了,於是就道:“田地百畝”
結果田爾耕就站出來向皇上施禮:“臣彈劾張問達欺君。”
天啟正聽著下面總算是說了點正事,結果明顯的又跑題了,這時候田爾耕站出來彈劾張問達,就不耐煩的問道:“他何以欺君?”
欺君是大罪,是所有當皇帝最戒備和必須處罰的大罪。張問達欺君?他怎麼欺君的。
“剛剛魏大人問張問達家有多少良田,張問達說有良田百畝,但據我皇家親軍錦衣衛探訪所知,他最少有地一千五百畝,莊園三座,難道這不是欺君還是什麼?”
張問達就一哆嗦,才想起來,錦衣衛無孔不入,自己怎麼就把這事情給忘了呢,真的該死啊:“臣沒有欺君,臣的名下真的就只有一百畝土地,其他都是臣的家族田產。”
田爾耕就斜著眼睛看著他:“你的名下是有百畝,但其他一千多畝,卻是在你擔任戶部主事開始後購買的,年限僅僅是五年,且請問,你以百畝收入,卻在短短時間裡如何有錢財購買那麼多的土地莊園?難道你不是貪墨嗎?”
張問達就冷汗下來了,這是關鍵啊,這個如何解釋?
“臣所得田地一來是大家族的積攢,二來是臣時機看的好,都是賤價所得。”
田爾耕步步緊逼道:“那不對吧,山陝大旱,陝西涇陽土地不是連年上漲,而是連年下降,五年前,上等地價格十兩,現在價值八兩,那個時土地應該高價,怎麼會被你低價購買?難道你利用為官,欺壓百姓,行強買強賣嗎?”
張問達被這環環相扣的逼問弄的啞口無言,他實在是鬧不明白,為什麼從一個修水利的事情,怎麼就突然轉到了自己家的家產土地上來了,這彎子讓他蒙圈了。
毛文龍卻明白了其中原因,魏忠賢開始發動徵稅提議了,這是好事,而這個張問達最初是堅定的反對國家徵稅的,最終在天啟五年,因為結黨貪墨,被天啟要求繳納十萬銀子而被罷官了。
現在在這個時候,張問達跳出來,算是撞到槍口上了,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