樸金輝真的是一個明白人,李倧對自己選擇的這個議政院的領議政,一直是充滿了信心。
焦躁的心情慢慢的平復下來,李倧還是要拿些決斷的:“現在毛文龍首鼠兩端,他做的小動作我們也必須要容忍,但我們更需要他,不但中原的糧食物資需要他的貸款購買。更主要的是,就在我們內亂的時候,萬一建奴趁虛而入,我們朝鮮將有滅國的危險,這不得不是我考慮的,這件事情該怎麼?議政院應該有一個策略出來。”
這是一個非常棘手的問題,但是不管怎麼棘手,這事情必須要做,因為這的確是當務之急,內部爭鬥,不過是父子叔父之間的權力之爭,不管誰勝誰負,這個王國還是掌握在李姓手中,而一旦建奴進入,整個朝鮮就是後金的領地,這個國家就滅了,這是本質性的問題。
樸金輝也站起來,揹著手走仔細的思考了一下,最終不得不鄭重的提議:“毛文龍雖然首鼠兩端,但畢竟他有他的難處,尤其從種種表現上來看,最終他還是偏向於我們,這一點就是當初我們收留他在皮島的善因善果。其實在建奴的問題上,我們是有著共同的出發點的,如果朝鮮被建奴佔領,對毛文龍,對大明,都是絕對不利的。而咱們的鐵山以北,根本就沒有能力顧及,在那裡,不是大明來,就是建奴來,就等於是一處幾不管的地方,而毛文龍為了守衛自己的皮島根基,作為戰場的緩衝,也一定心急無比。既然有如此關聯,我們不妨給毛文龍一個大大的人情,那就是將鐵山以北所有的地區,都劃歸到他的協防之下,是協防。”
樸金輝著重的說了這一點。
先前他說的那個辦法,等於是將鐵山以北的朝鮮土地,出賣給了大明朝廷,或者直接說,出賣給了毛文龍,這是喪權辱國的做法,即便是西人黨之內,也一定會遭到巨大的反對。
但是要用協防的說法,那就另當別論,那完全可以理解為,朝鮮僱來一個幫工打手。
這就是政治,政治這個東西就是兩面說,賣國求榮可以粉飾成救國,救國的人也當然可以說成是反叛,不過就是誰當政而已。歷史這個東西其實是說不清楚的,忠臣和姦臣,更是說不清楚,王莽禮賢下士時,誰又知道他會篡奪大漢的江山呢?周召共和,伊尹霍光,那不過就是見仁見智。
李倧其實在這件事上早有見解,也的確是為當時朝鮮設身處地的局面設想,但無論如何,這樣的話是絕對不能從自己說出的。既然議政院提出了這個想法,李倧也就正好順坡下驢:“王國每有大事,都要請出天朝上國保護,這也是在法度之內情理之中。”
站住腳步,鄭重的說道:“我將以我的名義,向大明朝廷申請讓毛文龍進入鐵山,協助防禦,也正是透過這個辦法,可以試探一下天朝上國的意思。”
樸金輝雙手一拍,欣慰的拍著馬屁:“國王果然睿智,這正是一舉兩得,如果大明王朝同意您的請求,准許毛文龍入住鐵山,就證明大明王朝即將承認我們的正統地位,而一旦他們不同意我們的請求,也就說明他們依舊堅持原先的原則,到時候我們還有別的辦法。”
李倧其實很痛苦,用這種變相賣國的方式,來試探大明天朝的意思,不管是在情理上,還是在法理上,自己的心中多少都有一些愧疚。
但轉而一想,愧疚這個東西不能當飯吃,縱觀整個朝鮮的歷史,也算是改朝換代權力之爭,每一次的朝廷更替,都是不折不扣的鐵血,早已經沒有了紳士的寬容和大度,你死我亡,已經成為了常態。朝鮮歷史上,整個李氏家族血脈,老死在病床上,已經是老天爺的眷顧,而是在權力之爭中的,已經超過了八層。其實這遠遠超過了宗主國的機率,究竟是誰對誰錯,誰又能說得清楚?
既然說不清楚,那也就不說也罷,反正按照改朝換代的歷史經驗來說,當初半夜跟著自己走出來的文武百官,都已經成了自己戰車上的傀儡,一旦這次平叛失敗,大家只有死路一條。
“既然如此,這件事情就這麼決定,以我的名義和議政院的名義,繼續向天朝上國上書,請求毛文龍協防鐵山以北,只要大明朝廷同意毛文龍協防鐵山,就等於變相的說明,天朝上國還是認同我這個國王的,如此一來,在這個壓力下,那些左右搖擺的人,就必定要團聚在我的身邊。
同時再向毛文龍貸款50萬銀元,購買糧草軍械,如果毛文龍依舊同意,更說明毛文龍是支援我們的,簡簡單單的一個辦法,就能試探出整個大明王朝對我們的態度,這事必須緊急辦理,不能有半點耽誤。”
樸金輝一面欣然的同意,但也一面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