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袍輝煌,衣甲鮮明,做足了一個大明將軍的模樣,就在大堂之上,接見這一個朝鮮來的使節,結果毛文龍又表錯了情,因為這個人根本就是以私人的身份,秘密來拜見他的。
走出書案之後,毛文龍非常尷尬,一邊走一邊說“對不起,對不起,我以為你是以官場上面的標準來見的,我剛剛送走了一批人,他是以官面上的形式來見我的。”
這話就是壓力,讓這個興安君的使節知道,我,已經和你的敵人聯絡上了。
看著面色沉重起來的興安君的使節,毛文龍就撓撓腦袋:“也還請先生原諒,我實在是不知道朝鮮王廷到底出了什麼事,侄子搶叔叔的,叔叔搶侄子的,殺來殺去的,你們是不是太狠了點?”
到不怪毛文龍這麼說,因為朝鮮這個小王國,每一次改朝換代,或者是君位的更迭,對宗族之間廝殺起來,那簡直就是不遺餘力,其實比中原王朝還要狠。
中原王朝繼承了夏商周的禮儀,至少有一種君子之度,也叫紳士風度,原則上是這樣,推翻你的朝廷,並不將你的宗族徹底的覆滅,反而封你一個爵位,給你一片採食之地,這叫紳士。
但是中原王朝這個紳士制度,在什麼時候徹底的覆滅了呢?是在晉亡的時候,在那個時候,大家才真正撕毀了那種紳士的偽裝。
不過還好,在唐朝之後又恢復了紳士的習慣,遠了不說,就比如說朱棣,靖難之後,搶了侄兒的江山,不過是將他侄兒的孩子圈養起來,並沒有殺死,結局是把這個孩子放出來的時候,連男女都不認識。比如說神宗,回朝後改朝換代,不過是殺死了一些當時不支援自己的大臣,但對自己的弟弟,依舊是圈養起來,這裡到底有沒有溫情在,咱們卻不說,但至少比朝鮮要強。
因為仁宗上位,至少殺了他的兄弟,以及他的叔叔,還有支援他們的近萬人口。
當毛文龍說這話的時候,這個使節當時就戰戰兢兢,匍匐在地上連連磕頭:“我不是來哀求你,但是我是請求您的幫助。”
毛文龍就一邊脫身上的盔甲官服,一邊對身邊的許傑吩咐:“再在東來順擺上一桌酒席,我們邊吃邊談。”
這倒並不是毛文龍非得要給東來順拉客人,有些私密的話,實在是不能在大庭廣眾之下說。
這個使節就坐在李倧信使李光道剛剛坐過,還沒有涼透的椅子上,吃著和李光道一樣的火鍋。表現的和李光道一樣,簡直將腦袋插在了火鍋裡,吃的是黑天黑地,那種吃相,簡直讓毛文龍沒有下筷子的慾望。
看看三斤羊肉片沒了,毛文龍不得不敲敲桌子提醒這個使節:“朝鮮局勢如此緊張,你還能吃得如此酣暢淋漓,我真的懷疑你的上司派你來是做什麼的。”
“請兵,購買軍需。”這個傢伙說這話的時候,簡直就是理直氣壯。
毛文龍就鄭重的告訴他:“剛剛,我送走了李倧的信使。”
看到這個使節絕望的表情,毛文龍就很耐心的告訴他:“當然,我們的皇上還沒承認李倧的國王地位,文當然是兩不得罪,剩下的事情就看你的了。”
許傑對毛文龍的無恥,簡直到了無以復加,然後他堅定的站出來:“我們絕對不偏向任何人。”
不偏向任何人,就等於說,我也可以幫助任何人。
做信使的沒有傻子,這個信使當然明白毛文龍的意思。
吃飽喝足之後,打了一個飽嗝:“大明是朝鮮的宗主國,現在李倧那個叛逆,被天朝上國定性為叛逆篡位而不被承認,李倧內賊一篡奪王位,便倒行逆施大開殺戮,而我家將軍李適,帶著義師反攻成功,擁立興安君繼位,但李倧那逆賊卻不死心,帶著一群禍國殃民的西人黨正在籌集資金人馬,準備反攻倒算,因此,您是大明天朝大帥,有為小國寡民主持正義的義務和職責,所以,今請大帥伸出援手。”
毛文龍就堅定的搖頭:“我和我的朝廷只承認原先的光海君,至於什麼興安君,什麼李倧,我們都還沒有承認,所以,你們的那兩位的定性我不能決斷,而我大明法度輝煌,沒有朝廷旨意,我是絕對不能干涉任何一方的。”
這個使節也知道,自己請兵,那就是天方夜譚,他說的那些冠冕堂皇的話,其實就是為向毛文龍購買軍械做鋪墊。
這次李適反擊,打了李倧一個措手不及,帶著一群親信從東門逃到公州避難,所帶只有內褲,可謂狼狽至極,也正是因此,朝鮮幾百年的國庫積累,除了被李倧臨走的時候藏匿起大部外,全部落到了李適手中,就這一部就足夠了,現在李適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