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陣前縱敵這樣大的罪名,在難堪的沉默一陣之後,袁可立站起來,剛要說話,許傑就直接堵住了他的嘴:“我是東江鎮的一員,毛帥不在,我便是這裡的實際指揮者,所以——”
結果魏是會卻又堵住了他的嘴:“那你將我這個監軍放在何種位置?”
一向不管事,不攤事兒的魏是會站出來說話,大家真的吃驚不小。
魏是會還是那麼淡淡的說道:“我知道,東江鎮缺不了毛帥,也沒人能代替了毛帥,東江鎮在,遼西就在,遼西在大明就在,而這個大明,是我們主人老朱家的,是皇上的。我是皇上家的奴僕,就要為皇上做事,就要為皇上盡忠。其實這件事情即便是上報到皇上那裡,皇上也不能夠做什麼,反倒讓他為難,正所謂君辱臣死,那麼在這件事情上,就由我這個奴僕來擔當吧。”
看看大家還要說什麼,魏是會揮了揮手:“在座的諸位都是天下的精英,袁大人還要坐鎮後方,支援東江鎮,許傑偉才,是毛帥的一把好手,怎麼能自斷手臂?所以這件事情我接下來是最恰當的,這個命令我來傳達,然後我就進京請罪,要殺要剮,我不過是一個沒有根的太監,為了大明王朝,死了也值得。”
滿大堂的人都肅然的看著這個老太監,誰也沒有想到,這個一向低調的,不做任何擔當的人,竟然有如此胸懷,如此擔當,怎麼不讓所有的人肅然起敬?
袁可立和沈有容就恭敬的衝著他拱手。
東江鎮所有的將士肅然起立,衝著他躬身拱手。
魏是會淡然的道:“我本來就是孤身一人,也沒有可惋惜的,為皇上盡忠,為大明效力,也是死得其所。前些日子我收了一個兒子,我一旦去了,他變成了孤苦無依。”然後看向許傑。
許傑就鄭重承諾:“我將待他如子侄,未來給他娶上媳婦,他的後代全部姓魏。”
“有你一言,我便放心了。”然後走到帥案後面,大馬金刀的坐下,原先有些猥瑣的身形,現在竟然高大無比,有了一方大帥的氣度。
拿起紙筆,刷刷點點給努爾哈赤寫了一封回信:“來人,將此書信交給奴遒使節,讓他去覆命吧。”
毛承龍就恭敬的接過來,轉身跑去。
魏是會再拿出一張紙,以自己東江鎮監軍的名義,寫了一份命令,蓋上自己的監軍大印,交給了許傑。然後站起來,撣了撣身上的衣衫,對著滿堂的文武將官拱手:“我來這裡幾個月,多蒙諸位照顧,我這裡感謝了,請給我備一個爬犁,我這就回京請罪,諸位,後會無期。”
然後就那麼揹著手,瀟灑的大步而去,自己駕著一架爬犁,孤獨的消失在茫茫的冰原之上。
最難解決的問題就這麼解決了,許傑可沒有工夫感慨,立刻全下軍令,將所有調動向鴨綠江邊的軍隊撤回來,以免刺激了努爾哈赤,將一個還算完美的結局弄得再起變化。
命令毛仲明毛有德的大軍也從夾生飯裡撤出來,撤過鴨綠江之後,沿江東進,去迎接毛文龍的歸來。
正在左右為難頭疼不已的毛仲明接到這個命令之後,總算是長出了一口氣,事情總算是有了一個頭了。
要說最憋屈的就是他了,一場本來輕鬆的戰鬥,就這麼做成了夾生飯,城內有佟養性搗亂,城外有滿都呼嘯來去,雖然利用幾次保護百姓突圍的機會,暗藏將士殺傷了他們一些,但滿都依舊是死纏爛打,直到堅持到廂白旗大軍的到來。
鑲白旗的杜度人馬不多,全旗也不過是四千五百人,但建奴女真的強悍,絕對是天下第一,復遼軍雖然算是大明第1強軍,但和他們比,仍然有所不如。毛仲明只能死守鎮江,希望儘可能的拖住一隻是一隻,儘量的實現自己的目的。
所以現在這個戰場,就成了雙方的雞肋,大用處沒有,這又是誰也不能丟,於是這鍋夾生飯就一直在這煮著。
現在好了,雙方達成了默契和解,這場戰爭也就結束了,雖然聽說父帥被圍困,但已經沒有了生命危險,大家也就放了心。
總的戰役計劃也算是達到了,而且還有了一個意外之喜,多拿了兩個衛,還圍困住了正紅旗。
撤退的時候,毛仲明沒有按照事先的預想,將鎮江再次一把大火燒光,那樣會激怒城外的鑲白旗,會讓事情出現反覆。
派出使節和杜度溝通,杜度對於這樣的結果,也是求之不得,畢竟他的旗規模很小,只有十五個牛錄,四千五百人的編制,而在豐潤一戰中,已經損失了大半,這次再補充齊裝滿員,但戰鬥力已經大不如前,和一萬五千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