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裡的燈光依舊昏暗,很有一種陰謀的味道,對於大帥否決自己擴大偵緝隊權力的提議,許傑也就不再說過多的東西,如果再要求,雖然自己是一心為東江鎮,但會為上位者忌諱,這是自取滅亡的根本。
一些東西,並不是自己所想象的那樣,野心這個東西,就像野草一樣,發芽了,就會瘋長,最終會被人一鋤頭都砍掉,在這一點上,許傑還是有著自知之明的。
“我認為我們還應該隱忍下去。”許傑也就盯著火盆,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還不是李光春沒有跳出來。”毛文龍直接說出了許傑的心思。
王洪亮小聲的說:“既然要等到膿包出頭,就要將事情做的徹底,如果一直這樣摘落不清,一直就是一個禍患。”
毛文龍點點頭,贊同了這個已經明顯心向自己的錦衣衛頭子:“但是,大家知道,我們的東江鎮當初的根基,是礦徒的隊伍,他們隨著戰爭的不斷發展,幾乎沒有犧牲的,都成了我們復遼軍的軍官,雖然我們在不斷的稀釋他們的勢力,但不管怎麼說,他們還是勢力,還有兄弟之情。一旦李光春這個礦徒首領出來,我們拿下了他,那不管是真的造反的還是不想造反的,最終為了情義,也會被裹挾著出來造我們的反,如此,事情將越鬧越大,對我們最終的傷害也越大啊。”
這才是毛文龍最大擔心的地方,東江鎮的根基就在這,李光春是整個礦徒出身的旗幟,一旦將這個旗幟拔掉,影響之大,是無法想象的。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總得有個行的吧,要不這裡關鍵的問題,正所謂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如果這只是膚淺的滅掉了礦徒跳出來的一些,那麼剩下的一些,反倒更加戰戰兢兢,更加心懷怨恨。雖然暫時忍耐,但最終還是一個隱患,反倒是因為這件事情,積累了他們更多的怨恨,不一定哪天在最關鍵的時候,造出來事情,反倒更是麻煩,大帥更要三思啊。”王洪亮不無擔心的說。最終還是咬咬牙,提議道:“我看不如這樣,這次他們跳出來的這些人,由大帥你親自處理,而其他隱藏的人,只有我錦衣衛處理。”然後揚起臉打個哈哈:“反正我錦衣衛已經惡貫滿盈,人嫌狗棄,多出這一條也無所謂。”
馮世寶冷笑著說:“這個辦法其實挺好的,毛帥秉公執法,但卻又寬宏大量,只懲首惡,不揪脅從。錦衣衛出手,卻不歸你毛文龍管,惡人就讓他們去做。”然後笑著看王洪亮:“在東江鎮這些年,軍功和實惠都沒少撈,再在這裡坐著,其實擋住了別人眼紅的前程,把這件事情做完了,為東江鎮剷除了後患,你也可以回家好好的養老去了,其實我很羨慕你,功成名就。”
這是一個非常好的辦法,毛文龍徹底的沉默了。
許傑就規勸到:“我知道大帥的心思,還不是想著往日的恩情,但現在是非時候,絕對不能有婦人之仁。”
看看毛龍還在猶豫,許傑不得不長嘆一聲,再次規勸:“我還是那句話,正如您判斷的這樣,由於張盤殺了定有功,點燃了這個導火索,讓這件事情提前爆發,其實這也是個好事,因為這次建奴損失巨大,他們需要機會喘息,至少在一年左右之內,沒有能力再向我們發動進攻,這正好給了我們一個調整內部的關鍵時間,如果這件事情爆發的再晚一些,我們清理內部,就會讓建奴有所乘,到時候內部為,外部強敵壓境,我們的崩潰也就眼見了。這是一個難得的好時機,不能說一次解決所有的問題,但最終能解決最大的問題,千萬不能放過時機。”
許傑這麼說是有所指的。
東江鎮表面上看著是一片和平太平,但內裡卻是派系紛亂。
想當初就出現了毛文龍的義子和鎮***與礦徒派系,後來毛文龍為了稀釋這兩個派系之間的爭鬥,刻意的將旅順的朱明兄弟,還有長山島的單藎忠留在了東江鎮,這樣又出現了兩個小派系。
結果這一次收服了金復海蓋,毛文龍又申請袁可立,將劉家兄弟以及他五萬漢軍留在了東江鎮,結果這又等於出現了一個派系。
這樣一來,使得現在東江鎮的整個局面變得更加複雜起來,如果一旦努爾哈赤緩過勁來,發動對東江鎮的進攻,那麼,這些派系只要有一個不滿毛文龍的,在關鍵時候,捅上自己後背一刀,那樣的結局絕對是災難的。
在努爾哈赤被重創的情況下,趁著這個難得的機會,整頓好內部,這是相當關鍵的。
“殺一儆百,將最可靠的實力掌握在我們的手中,這是當務之急,還請大帥三思。”
毛文龍就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