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了繁文縟節,一場接風的御宴吃的是輕鬆無比,但是這裡的心酸和沉悶卻不能為外人說。酒宴草草結束,天啟宣佈大家散去,群臣也知道,這是兄弟兩個要說些體己話,一定是不能被外人知道的體己話賣,也不知道這些話會怎麼樣改變現在的朝局,關乎到多少人的性命身家。但這時候大家都知道,什麼也不能說,也不敢說,唯一等待的就是命運的安排。於是就紛紛施禮告辭。
天啟就帶著兄弟先見過了他的嫂子張皇后,叔嫂之間自然有一番問答。然後天啟又讓他見了自己的兒子當今的太子。小傢伙並沒有因為朱由檢長期在外,加上身形的改變而生疏,見了他就張著一雙小手求抱抱。這讓天啟和皇后歡喜無比,這真是一家人血脈相連,並沒有因為相隔日久而隔膜。
朱由檢高興萬分,就像變戲法一樣,從懷裡稀里嘩啦的拿出來一小堆玩意兒,卻是上好的羊脂玉雕刻的十二生肖,一個個不過拇指大小,但卻雕刻得惟妙惟肖,個個都是萬金難買。
張皇后趕緊推遲:“嫂子也聽說了,你在信陽的時候,每日只吃四菜一湯,弟弟你和兩個弟媳連內衣都打著補丁,生活實在是太苦了,又何必買這麼貴重的玩物給這個不懂事的孩子,趕緊的收回去,然後到街上的古玩店賣掉,貼補下你自己的家用。”
結果天啟去哈哈大笑:“咱們的日子也不太好過,我看了一下,這12個生肖玩偶,到市面上也能換十幾萬塊錢,咱們就收下了。”
當時張皇后不悅:“我們夫妻不管怎麼說,還有朝廷的供奉,但是弟弟方地的承包稅,他都給了下面將士練兵,你不支援他也就罷了,卻怎麼還要如此的盤剝他,做人要厚道。”
天啟再次哈哈一笑,對著自己的弟弟道:“我就不明白,千里奔波,威武賓士的人,懷裡竟然揣著這些零零碎碎。你就直接告訴我,毛帥到底什麼時候塞給你的?借花獻佛,我必須知道這朵花是從誰手裡出來的。”
朱由檢就不由得老實的承認,撓著腦袋尷尬的道:“吃飯的時候,毛帥塞給我的。”然後對著嫂子笑嘻嘻的懇請:“要不我就真拿回去了,直接在街上變賣,補貼我的家用。”
聽到這樣的結局,張皇后就一把搶過來:“你侄兒是喜歡著呢,哪有送出來的禮物再收回去的道理,不過你一家的伙食問題,我這個嫂子倒也應該關心,我的手裡還攢下了一些胭脂脂粉錢,你回去時候就帶過去,給我那兩個弟妹買上幾件新衣服。不管怎麼說,咱們是帝王之家,不能沒了你臉面。”
朱由檢不由得鼻子一酸,眼淚就撲簌簌的下來,哽咽著不知道說什麼了。這個皇嫂一直是自己當做孃的,而這個皇嫂也一直當自己這個叔叔做兒子的看待,這就是一家。
“好了好了,別在這裡哭窮了,等今年年末的時候,我這裡實行毛帥的辦法,皇宮裡每年至少能省下三四百萬的銀元。到時候我多給你一些也就是了。咱們兄弟趕緊到書房去,你好好的給我說一說你最近兩年的狀況。”
恭恭敬敬如侍候母親一樣退出來,兄弟兩個就來到了御書房。
走進這個院子的時候,天啟就吩咐跟在身邊的王振:“在這棵大槐樹下給我放兩把椅子,然後你就在院門口給我看著,不管是誰,如果靠近,直接拉出去砍了。”
厚道的天啟皇帝難得有這樣嚴厲的吩咐,王振當然緊張的照辦。
小院子裡沒有其他的人,靜悄悄的。兩把椅子,一個小几就擺在院子裡的大槐樹下,兄弟間也不用人伺候,提著一把茶壺,互相給對方倒水。
喝了一口水之後,朱由檢就提出了心中的疑問:“我理解了哥哥的意思,在外面我不能多說,這裡已經沒有外人,我就請教哥哥,這本來是一場宮廷政變,為什麼您和所有的大臣們卻絕口不提?”
天啟就長嘆一聲。“這的確是一場政變,袁崇煥作為幕後的主使,挑起了這場紛爭,當時以葉向高為首,咱們家的那隻老狗魏忠賢,也被人糊弄的跟著摻和,結果就是,他們不但囚禁了毛帥,同時也囚禁了哥哥我和你的嫂子侄兒。”
朱由檢實在沒想到事情會這麼嚴重,在他的心中,軟禁毛文龍,就已經是塌天的大禍了。他經過這些年的歷練,也已經懂得了政治鬥爭,但同時他清晰的明白,這個天下暫時不能沒有毛文龍,所以才行帶兵進京。
結果他實在沒想到,那些大臣們竟然如此大膽,直接軟禁了皇上。也就是從現在開始,在他的心中所有的大臣不可信的理念,就根深蒂固了。
“你先坐下吧,不要激動,事情並不是你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