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如果洪大人在這裡牽制住了皇太極,毛文龍重新攻佔鎮江,那絕對又是一場大捷,再一次振奮全國的軍心士氣,此計的確是大妙啊。”
“還妙個屁。”這個師爺就狠狠的將酒杯頓在桌子上。:“我這是吃誰的飯向著誰,唉,當初我就反對這個計策,到現在果然應驗了我的預言。”
這個商人就饒有興趣的詢問:“這話是從何說起?”
這個師爺就更憤怒了:“他毛文龍動動嘴,卻讓我們家東主掌握的10萬大軍,就分成了三個地方。”然後搖頭晃腦的說道:“兵法雲,兵家大忌就是分兵,本來我們東主手中只掌握著8萬人,號稱是10萬,即便是10萬,面對皇太極20萬的精兵強將,也是不能夠匹敵的,因為你老兄也知道,咱們大明的兵,只能是10個頂的上建奴一個,這是天下共知,誰也不用糊弄誰。”
這商人就立刻反駁:“這位先生說錯了,經過洪大人的調教,現在咱們關寧鐵騎,5對1已經沒有問題了,你不要長別人的威風,滅自己家的銳氣。”
對於這個一心想著大明好的商人,師爺還是讚歎了一聲,然後就鬱悶的喝了一口酒。反正這酒也不是自己的,喝個痛快再說;“不瞞老兄,我是佩服你的愛國,但真正的實力是不行的。”
這個師爺已經有點喝高了,在這裡絮絮叨叨:“大戰剛開始的時候,雙方約定,我們這裡拖住建奴,毛龍那裡趁機光復鎮江,也算是互相配合。”然後就猛的一敲桌子:“可是毛文龍那個傢伙,人品的確是太下作。”
一提毛文龍的人品,這個商人立刻就響應了:“這東西的確下作,不但算計敵人,連自己人也算計,他算計了朝鮮,算計了日本,更算計了堂堂的東林國家中堅,其罪行真的讓人罄竹難書,令人髮指。”
讀書人都自稱自己為東林黨,因為東林黨標榜的就是風骨,這個自詡為讀書者的精英師爺,雖然沒有資格加入東林黨,但也曾經自詡為東林一脈。聽到這樣掏心窩子的話,對這個商人更加親近了。然後就絮絮叨叨的說東林黨的好,毛文龍的下做,那是從內心裡的憤怒。
這個商人不得不再添一壺酒,加了一個菜,才將他的話題聊回來,
“結果他又將我的東主實實在在的坑了一把。說好了的,讓我們家大人在這裡堅持半個月,他就會拿下鎮江。結果呢?我們在這裡拼死拼活,整日裡承受著建奴的壓力,結果毛文龍卻對鎮江沒有放一炮,每日裡就在周邊的鄉村裡搶掠,這不是坑我們是什麼?”
“毛文龍那東西真的不地道,不過咱們總有個應對吧,以老哥哥你這樣的聰明,不可能不給你們家大人提供最好的計策謀略。”
結果這個師爺就垂頭喪氣地長嘆一聲:“別說這話了,我讓我們大人向坐鎮山海關的孫師傅請求救兵,乾脆給城外建奴來個裡外開花。結果我們家大人剛開始不同意,說是什麼示敵以弱,等從前天開始發現支援不住,悄悄的派出人向孫師傅求救,結果那個老糊塗,竟然堅信毛文龍的計策不會出錯,堅決不派出救兵。”然後長嘆一聲,恨其不爭的敲敲桌子:“就是聽了毛文龍的忽悠,將我們的部隊在這遼西擺開了一字長蛇陣,分別守衛大淩河和錦州寧遠,結果被建奴一個又一個分割包圍,首尾難以相顧。而作鎮山海關的孫師傅,手中只有1萬多人馬,想派援兵都沒有了。”然後痛心疾首的敲著桌子:“按照我當初的設計,就是應該放棄前面兩座城池,全力守衛寧遠這錢糧根本之地,大家抱成團兒,也就沒有今天的岌岌可危的局面。這下好了,這下好了,被人家各個擊破。”然後就站起來,再也不提會賬,就那麼瘋瘋癲癲搖搖晃晃走了出去:“寧遠完啦,遼西完啦,大明完啦。”就那麼一面嘶吼著,帶著滿腹懷才不遇的惆悵壓抑,走入了黑暗的巷子裡。結果剛剛進入巷子不遠,那蒼涼的呼喊戛然而止。
這個商人就一面會帳一面搖頭:“真是一個懷才不遇的人,我不應該讓他喝這麼多酒,這一下栽到了骯髒的臭水溝裡,可千萬別送了性命,嘖嘖。”然後就揚長而去。
這個座探帶來的訊息,其實並沒有多少新鮮的東西。但這裡透露出來的訊息,是非常重要的,在綜合研判之後,皇太極不由得歡欣鼓舞:“毛文龍在我每一次對遼西發動進攻的時候,都會出來攪局,每一次都讓我們功敗垂成。這一次我還擔心,大淩河錦州寧遠,洪承疇擺出這一個莫名其妙的長蛇陣,並且並沒有撤退一個地方,這是故意將我也拉長成為一字長蛇,然後他後續有所動作。現在我總算是放心了,感情是毛文龍忽悠的結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