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的大淩河,被建奴大軍包圍的裡三層外三層,空前的激戰就從來沒有停止過。拿下大淩河,清理錦州寧遠後金八旗大軍的後路,這是勢在必行的軍事常識。否則,他就是後金八旗聯軍身後的一道門閂,讓皇太極如鯁在喉。
鎮守在大淩河裡的祖大壽和吳三桂的戰鬥相當艱苦。
遙望著城外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頭的敵軍連營,銀槍已經染紅,渾身是血的吳三桂,筋疲力盡的坐在了城頭,努力的恢復體力,準備下一次的廝殺。
按照當初的約定,吳三桂和自己的舅舅,帶著舅舅的五千親兵在這裡堅守十天,然後毛文龍就已經向瀋陽敵人的老巢進行突襲,洪承疇就會帶著在後面養精蓄銳的關寧鐵騎,對軍心混亂疲憊不堪的皇太極進行反攻,這場遼西大捷就勝利的結束了。
但是,戰爭卻沒有按照當初計劃的那樣執行,戰鬥已經打了15日,足足超出了5天。然而在艱難的支撐多餘的5天之後,到現在,還沒見一個友軍出現在城外,在吳三桂的心中,自己和舅舅被友軍拋棄了,其實是出賣了。
正在他心中憤憤不平的時候,他的肩膀被人輕輕的拍打了幾下,扭過頭去,卻是一臉硝煙但神太自然的舅舅祖大壽。
“舅舅,這仗打的窩囊。”
祖大壽就一笑:“當初你冒冒失失的接了這個任務,我就不得不跟著你過來。但當初你既然接受這個任務,就沒有什麼好抱怨的。”然後坐在了吳三桂的身邊:“咱們大明的軍隊就是這樣,咱們大明的武將們也就是這德行,見死不救,臨陣脫逃已經成為習慣,所以我在每一次戰鬥的時候,你知道我最怕的是什麼嗎?”
吳三桂就納悶兒的詢問:“舅舅最怕的是什麼呢?”
祖大壽就悽苦的一笑;“最怕的就是給我配備友軍。如果按照戰爭事先的計劃,讓我獨自面對敵人,是要經過勢力均衡考量的,我會帶著咱們自家的5000兄弟,心無旁騖勇敢作戰,打勝了,功勞是我們的,打敗了,我也能扛起這個失敗的罪行。”
吳三桂就點頭贊同這個觀點。
自從遼東戰亂起來,自己的祖家軍,經歷大小戰鬥不下百次,而自己的祖家軍,是絕對勇敢絕對忠心的一隻家兵。
你不要以為其他的將軍們養上個三五百親兵,就已經頂破天了,自己家這五千祖家軍數目已經很恐怖了。其實,原先的山海關總兵馬世龍,苛扣了其他士兵的軍餉,貪墨了撥付給遼西百萬的軍費,養起了足足有2萬的親兵。
當然,他有那個權利,也有那個機會。但是用這麼多其他將士們的血,供養起來的這2萬親兵,在柳河一戰轉眼間就灰飛煙滅,究其原因,他並沒有將這2萬親兵,訓練成精銳的隊伍,而那些被他剋扣的將士更是和他離心離德,對他憎恨無比。結果大戰一開,柳河一戰,建奴衝鋒的時候,這些親兵貪生怕死,其他的將士見死不救,結果最終是生死名裂,也算是咎由自取。
而祖家軍卻和他們在本質上不同。
祖家,世代居住遼西,是當地最有名的望族,遼西絕大部分的土地,還有那些山林,都是祖家的。而且祖家從遠祖開始,就是大明的軍官,替大明鎮守著東北邊陲,可謂是遼西的將門鼻祖。
他沒有機會貪墨其他將士的軍餉,但就憑他自己家的財富,就足可以讓這五千親兵一家人過上富裕的日子。
同時,這隻隊伍裡,從底層的軍官到中層的,幾乎全是祖家的子弟。而那些士兵,幾乎全是出自祖家的佃戶家僕。他們世代跟隨著祖家南征北戰東擋西殺,鍛煉出了強悍的戰鬥力。再加上世代受祖家恩德,他們願意以死相報。這才有了現在這種,僅僅憑藉著五千親兵就守住了被2萬多敵人包圍的大淩河城。
不管吳三桂心中想什麼,祖大壽說著自己的心思:“而一旦戰鬥發動起來的時候,只要上司給我配備友軍,那就是我災難的開始。在戰鬥中,我不但要應付敵人,而且還要照顧友軍,分出精神來保護他們。而最可怕的是,所謂的友軍,會在戰鬥最激烈的關鍵時候,突然間轉身就跑,讓我整個戰線轟然崩塌,所以,帶著友軍殺敵,我反倒寧願和一倍於我的敵人孤軍奮戰,即便是全軍覆沒,總比被友軍拖累,稀裡糊塗的死去要強。”
吳三桂最終無奈的贊同了自己舅舅的說法:“唉,薩爾滸一站,就是最明顯的例子啊。”然後態度堅定得道:“舅舅放心,我是絕對不會臨陣脫逃的,哪怕只是戰鬥到我一個人,也一定守衛住大淩河。等這場大戰結束,到時候,我會回去問一問洪承疇和那個混蛋毛文龍,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