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轟隆隆衝過來的八旗建奴騎兵,看著驚慌失措的手下,『毛』文龍衝著『毛』學禮大聲的吼著,其實也在吼給那些將士們聽:“你個混蛋,我們兩條腿怎麼能跑過四條腿?從這裡逃進森林,還沒等我們跑進去,建奴就追殺上我們了,那我們就只能用後背面對敵人,那樣我們就會窩囊的死去,成就建奴的戰功。而我們剛剛殺了韃子,殺了漢狗,他們是不會接受我們的投降的,我,『毛』文龍,也殺過韃子了,也殺過漢『奸』了,現在,即便死,我也要堂堂正正,面對敵人而戰死,而不是引頸就戮,不是屈辱卑微的被人家追上我,將我毫無還手之力的砍死。”
說完,『毛』文龍扭轉身,提著大刀面向了洶湧而來的敵人。
『毛』文龍的聲音很大,就如黃鐘大呂,竟然壓住了那奔騰轟鳴的馬蹄聲,句句敲打在人們的心上。所有的人都認為,大帥說的在理。
是的,沒必要和大家喊口號,只要講明白道理就成了,這個道理太簡單,與其屈辱的死,不如拼死的壯烈,到了地下面見祖宗也能驕傲的說,我戰鬥著死去的。
那個掌旗的義子大步站到了『毛』文龍的身後,將大旗迎風飛舞張揚,讓那血紅的帥旗,迎著如血的殘陽飛舞,更加血紅絢爛。
王鎬大步上前,站在了『毛』文龍的身前:“殺五個了,夠本了,早晚都得死,那就再殺兩個,賺他孃的。”
『毛』文錄上前一步,站在了『毛』文龍身邊:“讓人追在後面砍死我,這種窩囊的死法我怕見了祖宗丟人。”
所有的將士紛紛開始尋找地上的兵刃盾牌,還有漢軍丟棄的弓箭,飛快的抱成一個團,直面呼嘯而來的建奴。
“拿著扎槍的,跟著我上前,上前。”『毛』仲明大聲的呼喊著,他提著一杆扎槍,第一個蹲在了前面,將扎槍斜指,一頭死死的抵在了地上,擺成了一個標準的拒馬。
所有有扎槍的將士沒有猶豫,一起跑到前面,擺成拒馬。
“有弓箭的,趕緊放箭,給扎槍兄弟們爭取時間。”『毛』學禮大聲的呼喊組織著,一群撿到弓箭的兄弟立刻開弓拉箭,向已經撲上來的建奴發『射』著弓箭。
按照正常來說,一個弓箭手的訓練需要三五年,但遼東人本來彪悍愛騎『射』,再加上現在都是火燎眉『毛』了,還什麼訓練,只要將箭『射』出去,只要將箭『射』到西面的敵人方向,而不是東面,那就是好『射』手,至於發『射』出去的羽箭『射』沒『射』到人,那和弓箭手無關,跟那支箭的人品有關。
明軍的箭發『射』出去了,但建奴的騎兵箭雨也飛過來了,『毛』有德大呼:“快快,撿到盾牌的,趕緊給扎槍兄弟遮擋下。”
於是,撿到盾牌的,就紛紛衝上前去,給扎槍兄弟遮擋箭雨,有不幸中箭歪倒的扎槍兄弟,這個盾牌手就立刻撿起扎槍,填補上那個兄弟的空位。
在這個關鍵的時候,怯懦已經被決死一戰的精神和血勇所取代,所有的人都抱定一個信念,與其屈辱的死,不如拼命壯烈的死,幹他孃的。
沒有人督促,所有的人都在為生存而拼命。
黑鴉帶著一千五百屬下,轟隆隆放馬賓士,殺向了『毛』文龍的隊伍。
在黑鴉看來,自己這一千五百勇士一出,明軍立刻就會崩潰四散,然後自己只要追趕屠殺就成了,看看西去的太陽,想一想今日上午大家來的,就這麼拖拖拉拉的都傍黑了(東北話,接近黑了)大家都餓了,也該回去洗洗睡了,自己昨天抓的那個漢家女子雖然醜點,但有那個東西就成嗎,燈一吹,還不都一樣。
戰馬在奔騰,思想在飛揚,但狀況在變化,預想的,按照規矩應該崩潰而逃的明軍,竟然沒有按照規矩出牌,他們竟然面對自己,揚起了大旗,他們竟然面對自己,抱成一團,他們面對自己,竟然開始擺設可笑的拒馬槍陣。
他們怎麼可以這樣,他們怎麼可以不跑,他們怎麼可以生出抵抗之心呢?這完全不按照套路來嗎。
這樣的結果,讓黑鴉很被動,於是黑鴉在戰馬上就一面掏出弓箭一面埋怨:“不按套路出牌,那我們還怎麼好好的玩耍。”
對於勝利,黑鴉一點懷疑都沒有,在他看來,明軍崩潰,自己追亡逐北,和明軍莫名其妙的這麼抵抗,也不過是自己多耽擱些功夫,其實區別不大,不過是早點晚點回家洗洗睡罷了。
但明軍的突然變化,也讓黑鴉變得措手不及,本來大家揮著刀子衝鋒,準備對敵人的後背來一場肆意輕鬆的屠殺,結果敵人結陣反抗,如果再用刀子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