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山的『毛』文龍私人駐地的上房,和東北人的房屋佈置是一樣的,進門是廚房灶臺,然後繞過灶臺進門是裡間,南面靠窗戶的下面是一盤火炕,通常炕上要放一個火盆,再有一個炕桌。北面是一排箱櫃,地中間放著一張八仙桌子,四周放些凳子。
這個院子原先是一個漢人小地主的家,所以也都按照東北漢人家的佈置來的。習慣這東西是難以更改的,就好像後世,即便是在紐約那樣的國際大都市,在那高樓大廈下面,其實你也可以找到中國人特有的那種四合院是一個道理,中國人堅持自己的習慣已經到了一種偏執的程度。原則上我走到哪裡,堅決不被你同化,但為了我能更親切的感受到家鄉的氣息,那我就堅決的同化你,所以才在世界各地,不管是野蠻的非洲還是發達的國度,總有非常鮮明的中國城在那裡悠然的存在。
建奴撤過了鴨綠江,也沒有再進攻的跡象了,朝鮮人也馴服的不再『逼』迫『毛』文龍的隊伍出鐵山,現在『毛』文龍總算是有了一個立腳的地方,總算有了這個臨時的小院子。
低著頭往院子裡走,身後跟著兩個小的,一個是嘰嘰喳喳沒完沒了的『毛』承龍,還有一個一言不發的王小二。
王小二是在回軍的路上撿的,當時這個小傢伙蜷縮在一道土坎的下面,已經只有出的氣,沒有了進的氣,只有心口還有一點溫暖,於是『毛』承龍就將他背了回來。一碗薑湯下去,再次說明了生命的頑強,人,不是自己作死,是很難死的。
這個小傢伙醒來的第一句話就是問這是不是『毛』文龍『毛』帥的軍隊,那意思,只要大家說不是,這小傢伙抬腿就走。當得到確切的回答,是『毛』帥的大軍,眼前這個給他端薑湯的漢子就是『毛』帥的時候,直接趴在地上口稱『毛』爺爺,堅決拜在『毛』文龍的膝下做個幹孫子,一定要加入『毛』帥的軍隊殺建奴,為一家,為高大伯報仇。
認義子幹孫子的事情『毛』文龍是絕對不再做了,但王小二要求參軍的事情,『毛』文龍也給於堅決的拒絕。
按照現在『毛』文龍的規矩,十七以下的,是不能參軍的,但這個小傢伙將脖子一梗,立刻就長了兩歲,當時就十七了。
『毛』文龍就被他的小狡猾弄笑了,想要分配他去老營,結果這小傢伙直接提著棍子往城外就走,要找能打建奴的軍隊去。
沒辦法,最終還是『毛』文龍這個大帥向這個倔強的小子低頭了,於是,他就折中的成了『毛』文龍的小跟班。
原先這小子還說幾句話的,但自從他喊了『毛』文龍一聲『毛』爺爺,『毛』承龍就總是逗他,讓這小子喊他叔叔,結果就現在這樣了,他整天閉嘴不語,『毛』叔叔?你想去吧。
帶著抱著厚厚一摞文書案牘的兩個小的,剛進了這個小院,『毛』文龍就愣了一下,然後就立刻轉身往外走。
『毛』承龍就納悶,連忙攔住伯父:“怎麼啦,怎麼啦。”
『毛』文龍就苦笑:“忙暈了頭,走錯了地方。”
『毛』承龍就歪著腦袋仔細的辨認了一番大門樓,乖萌的小獅子,上下臺階,再伸著脖子往裡面再望之後,確定是自己的家,於是就拉住『毛』文龍的衣袖:“這是咱們的家,沒走錯。”
沒走錯?不可能啊,就在這幾天,一個大的帶著兩個小的,三個光棍漢,將這個小院弄的和個豬窩馬圈沒有任何區別,這怎麼轉眼之間就乾淨的讓人簡直不習慣。尤其不習慣的,還是上房的煙筒裡,竟然還有一股炊煙裊裊的升起,光棍漢的標配是冷鍋涼炕火力壯,怎麼能煙囪冒煙?這絕對不合乎邏輯嗎。
正在門口左右觀望的時候,上房的門開了,王語嫣端著一盆水正走出來,看到『毛』玉龍輕輕的蹲了下身子施禮:“『毛』帥,外面冷,屋子裡的炕已經燒好了,趕緊進來吧。”
『毛』文龍就愣了一下,但最終還是邁步進來,知道現在的傑作是這個王語嫣的功勞,就衝著她輕輕的點頭:“謝謝。”
廚房裡的鍋,在鍋蓋上冒著熱氣,裡面有嘩嘩的水聲,灶膛裡,劈柴燒的正旺。
進了裡間,炕上的被窩摺疊得整整齊齊,小炕桌上,擺放著茶壺茶碗,還有他必備的筆墨紙硯,炕沿上的火盆,裡面燒著旺盛的木炭,讓這個整潔乾淨的屋子溫暖如春。
搓著冰冷的雙手,跺一跺腳,然後將鞋脫了,直接上了土炕。
土炕熱的燙屁股,但是那種舒服的感覺讓他不由得呻『吟』一聲。
自然而然的伸了一個懶腰,然後輕輕的敲著桌子:“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