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東聞香教徐鴻儒反了,而且氣焰囂張。
山東聞香教,其實是白蓮教的一個名稱。白蓮教是一個統稱,八卦教、天理教、***、紅槍會、大刀會、小刀會、紅燈會、義和團等廣為熟悉或不為人知的種種或為白蓮教分支或是深受白蓮教影響,元末紅巾軍的領導人徐壽輝、鄒普勝、韓山童、劉福通等都是白蓮教教徒,當然還有一個最重要的代表人物,不過鑑於後來這位當了九五之尊,“為尊者諱”,這段不大光彩的經歷自然消失了。
白蓮教也算是一個奇葩的教會,有一個特點:在元朝反元朝,推翻了元朝建立了明朝接著反明朝,明朝滅亡了繼續反清朝,所以他們反抗的物件不侷限於任何一個具體的目標,而是一個抽象的目標:統治階級。也就是說,不管是誰當朝,誰當朝就反誰,不分敵我,不分彼此。再加之白蓮教極其龐大的影響力和動員力,白蓮教很“榮幸”的在元明清三代都被嚴令禁止。
於是,當代白蓮教的教主徐鴻儒和另外幾個地區教主約定,河北景州(景縣)、薊州、山東鄆城、山東曹州四地在天啟二年中秋節同時起兵,可惜因內部人告密,只能提前暴動,在攻佔了四個村鎮之後,立刻宣佈登基改元,做了皇上。
大明朝廷對農民起義,其實一直是抱著寬容的態度的,什麼時候也沒有將農民起義軍趕盡殺絕,比如後來張獻忠都挖了崇禎皇帝的祖墳,但崇禎依舊下旨招安,說是:“都是我等子民,罪不在此而在朕,只要停止造反,接受招安,點一就是大明子民。”
但這裡有一個前提,那必須是他們可以稱這個王那個王,絕對不能稱皇上,而這個徐鴻儒卻犯了當政者最大的忌諱。而這些年山東真正的精兵都填在了遼東,面對已經徹底糜爛的衛所,真的是達到了攻無不克的地步,山東所有的軍隊都不能制,已經佔領了鄒縣和藤縣。
這可了不得,鄒縣和藤縣的失守對明朝經濟有著重要的影響,這兩縣位於運河重要地段,發往北京的漕運都必須經過此處,運往遼東的軍糧也由此中轉,“此地一壞,國家進退之路已窮”。
而更要命的是,鄒縣還是亞聖孟子的故里。而一個叫孟承光的,這個老先生就大義招募族人鄉勇進行抵抗,結果老先生戰死。
其實戰死一個老先生也沒有什麼,因為戰『亂』一起,必將生靈塗炭,屠村滅鎮千里無人煙那是再正常不過了,大明這麼些年來,土木堡一戰,戰死的功勳大員就有十多個,更別說在遼東戰死經略巡撫,本來這不足為奇。
但要命的是,這個孟承光老爺子,卻是亞聖孟子的嫡系六十代傳人,這件事情就大了,大到了驚動天下,大到了讓無數文人士子嚎啕大哭,紛紛上書朝廷,絕不能讓亞聖族人蒙難。
於是對這一次的造反,朝廷給予了堅決的鎮壓,絕對將這個想要改朝換代,當皇帝的苗頭,鎮壓在萌芽之中,以為天下效尤。
徐鴻儒起兵之初如火如荼無人可擋,不是他有多麼高的軍事才能,而是真的“無人可擋”。而是這些年山東明軍的精銳和主力支援遼東戰場,兵力空虛。不光山東如此,全國各地都很多這樣的情況,這也為後來明末的農民大起義製造了有利條件,即明軍北方主力精銳多集中在遼東戰場。
沒兵怎麼辦?一面由山東巡撫趙彥組織山東各地的明軍,一面由已經退休在家的原大同總兵楊肇基作為新任山東總兵召集鄉勇,而孟承光就是組織鄉勇中最勇猛的一支,另一面就是調撥援軍,登萊巡撫袁可立派遣登萊水師,京師發兵,北直隸發兵,連遼東軍也打算派遣過來,先滅後院的火再說。
但是正所謂遠水解不了近渴,各地來援助山東的援軍,或者是互相推諉,或者是開口漫天要價,就是遲遲不來,包括孫承宗老大人的關寧鐵騎,都因為剛剛組建,根本就沒有戰鬥力,而隱晦的拒絕了這次出兵。
按照孫承宗本『性』,遼東建奴才是最主要的,山東不過是一個雞鳴狗盜的傢伙鬧了一場『亂』子,就要動用全國之力,未免太小題大做,絕對不能丟了西瓜撿芝麻。
結果兵力空虛,造成鎮壓不力,山東鄆城、鄒縣等地的百姓有很多“多攜持『婦』子,牽牛駕車,裹糧橐飯,爭趨赴之”,人人皆以紅巾包頭(多頭纏紅巾﹐眾至萬餘人),白蓮教在山東各縣的負責人也雲起響應,於是狀況就一發不可收拾,現在已經到達十萬之眾。。
而就在這個時候,山東官員的救星到了——那就是面對後金百戰百勝的『毛』文龍,來到了登萊。
聽到了前因後果之後,『毛』文龍現在有掐死自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