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數條繩索在前面拖拽,無數赤膊的漢子在後面揮汗如雨的推著,一門兩千斤的大炮被沿著城牆馬道往上推運著,一個小隊長拿著一面小旗子站在上頭,聲嘶力竭的喊著號子,所有的民夫都按照小旗的擺動,一步一步揮汗如雨的用力,整個場面熱烈的讓人熱血沸騰。
張盤脫掉了上衣,親自拉起一根繩子走在了隊伍的最前面,單薄文弱的肩膀被繩索勒進很深,但他卻不知道疼痛,脫掉鞋子的腳板,五個腳趾頭死死地扣緊馬道上青磚的縫隙,隨著那個小旗的一聲呼喊,迎合一句“嘿呦”奮力的向前挪動一步,然後死死的頂住,大家一起喘口氣,然後繼續隨著那個小旗的呼喊口號,再次大吼一聲:“嘿呦”繼續往前一步。
每一步前進艱難,但每一步都是如此的堅定,這讓張盤的腦海裡不由得浮想聯翩,這種負重前行,就好像是現在自己的復遼軍東江鎮,雖然每一次都留出了無數的血汗,但是,在大帥的口號下,在大帥的指揮下,大家就這樣一步一步雖然艱難,但依舊砥礪前行。
胸口在這樣艱難的前進中,火熱的就像燃燒了一樣,只有每一聲嘿呦的口號吶喊,才能緩解心中的烈火。
堅持著,努力著,將自己肩膀上的繩索,拉緊,將身後的負重託前,只要堅持住,只要有這一口氣在,目標總會達到,勝利必將實現,父母哥哥的深仇大恨,最終能夠得報。
突然間感覺到自己肩膀上的繩索一鬆,猛回頭,那2000斤的大炮,被自己一幫人拉上了城頭,張盤不由得放下繩子,仰天大吼。
這是一種精神上的勝利。
沒日沒夜的勞作,一門門大炮被擺上了城頭,黑洞洞的炮口面對城外的開闊地,那裡將是建奴的血火墳場。
『毛』文龍回來了,帶回來了他營救出來的不足五百的兄弟,這樣的訊息在南關將士們中傳開,無數將士一起一再歡呼,歡呼他們未來同樣不被拋棄不被放棄的命運。
將打殘的第四五六七營用戰船運回皮島,『毛』文龍命令皮島訓練的李光春立刻在難民裡徵召新兵給與補充休整,命令趙鐵匠日夜打造刀槍器械給與補充,立刻命令『毛』學禮繼續在民間收購藤甲藤牌給與補充。
命令『毛』仲明,『毛』有德,王直各回本島,防備建奴分兵突襲,命令得到補充的單遊擊嚴防長山島。
然後站在城頭上,看著遙遠的隱沒在萬千大山裡的金州,對著張盤道:“這裡,我再將兩千將士還有三百抬槍交給你,加強你的力量,準備迎接建奴的進攻,建奴是絕對不會這麼輕易放棄南關,放棄旅順的,不久的將來,這裡或許有一場大戰,你一定要給我守住這個門戶。”
張盤立刻挺直了身子,大聲的向『毛』文龍保證:“請大帥放心,有我張盤在,南關將固如金湯。”
“對於此,我深信不疑。”『毛』文龍肯定的斷言。
對於大帥如此信任自己,張盤更加感動。
“你還有什麼困難嗎?現在說出來,我盡全力滿足你,別到時候再叫苦。”『毛』文龍笑著對張盤道。
張盤毫不猶豫的回答:“我要炮手。”
這個一時間倒是真的難住了『毛』文龍。
張盤得到了從旅順拆卸下來的二百門火炮,但卻沒有相應的炮手,只是朱明東拼西湊的給他弄來了三十個,其他的也實在是沒有了。
炮兵可是一個真正的技術兵種,那絕對不是隨便抓了幾個民夫就可以弄了,而『毛』文龍整個軍隊的組成,的的確確都是土豹子,誰也不會這東西。
這也就是女真繳獲大明不下兩三千大小火炮,卻只能堆在庫房裡,任它生鏽腐爛的原因,因為他們沒有合格的炮兵,僅僅憑藉著俘虜過來的大明炮手,根本就支撐不起一個完備的炮兵隊伍。
而其實大明的所謂炮手,大多數也不過是掛了一個名頭,在平時每年要是能打上一炮兩炮,就已經是老把式了,根本沒打過炮的炮兵卻佔著絕大多數,疏於訓練,這是大明軍隊的普遍現象,那是頑疾,不是一時半會能改變的。
而這時候,你讓『毛』文龍冷手抓熱饅頭,上哪裡去給張盤尋找炮兵去?不過一切事情,對於『毛』文龍來說,都是從無到有,沒有困難,創造困難還要解決困難呢,何況現在真有困難。
在『毛』文龍的團隊裡,困難太多,已經習慣了,解決了就是了。
“把那些炮手們叫過來,我好好的問一問,絕對不能讓這珍貴的火炮成了擺設。”
一群炮手被叫了過來,他們已經丟棄了原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