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頭的兒媳艱難的揹回來一捆油條(藤條的一種,在北方特別多)放到了公公的身邊,被女真主子打斷的一條腿讓老李頭只能就這樣坐著編制他的藤牌。
原先是一個殷實的家庭,女真人來了,一切就都沒了。自己唯一的兒子,也被建奴拉去上了戰場,從此就杳無音信。
眼看著自己家這個獨苗孫子又被主子看上了,這就實在活不下去了,這時候正趕上『毛』帥過來,老李頭就放棄了繼續等待兒子回來的奢望,帶著自己的兒媳『婦』和小孫子,就加入了『毛』帥帶領的南下逃難大軍。
『毛』帥仁厚,一路上對自己是照顧有加,在鐵山的時候,還每一天給自己一家三口定額的糧食。
等到大軍再次搬家,來到這個皮島上,『毛』帥突然取消了公庫制度,這讓一家人一下子陷入了絕望,老的老小的小,根本沒有一個勞力能夠出工賺錢養家餬口。當時老李頭都準備自己投海,為這個家省著一口飯吃,是兒媳『婦』死活拖著不讓,才沒有死成。
就在這時候,上面來人找他,問他會不會編制藤牌,這是老李頭拿手的活計,想當年在十里八村,自己編制的土籃子簸箕那可是遠近聞名的好傢伙,如此一來,才讓自己這一家有了些收入。
看著開始忙活做飯的兒媳『婦』,老李頭手中不停一面舊事重提:“隔壁趙家的那個漢子,雖然年紀大了些,但是身子卻好,每天出工都能賺來許多米糧,你還是和他搭個夥吧。”
兒媳『婦』兒一邊兒燒火做飯,一面頭也不抬的拒絕:“他們家也是上有老下有小,如果再加上咱們三口子,就把他們家也拖死了。”
老李頭就長嘆一聲:“我和你說過多少次了,你就不要管我了,你就是我的親閨女,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你被我拖累死,就過去吧,把咱們這個小子拉大了,將來也是個好勞力,等你們娘倆好了,我也就可以去見我那老伴了。”
“公公你就不要多說了,現在您老能夠編這些藤牌,交給隊伍上,就能換下一些工錢,我也在裁縫鋪裡找到了活計,起點早貪點黑,也能有些收入,孩子也在里長那裡領了幾隻兔子,估計再有個一兩個月,也能上繳,換來許多糧食,日子能過下去的,咱們爺三個就這樣過吧。”然後手中的活計就頓了一下:“哪天我那該死的回來呢,咱們不就又是一家嗎。”
老李頭就紅著眼睛,搖搖頭:“別指望了,那是不可能了,等這批藤牌編制完畢,我就又成了一個沒用的。”
這時候兒媳『婦』兒就端過來一碗稠粥,遞到了沒日沒夜忙活的公公手中:“你老就不要胡思『亂』想了,正所謂家有一老,如有一寶,有你老在家給我坐鎮,每天我上工回來,這裡就依舊是個家,如果你老再沒了,我們這個家就真散了。”
老李頭就鼻涕一把淚一把的哭泣,兒媳『婦』孝順,可這樣下去,怎麼是好啊。
接過了粥碗,小口的喝了半碗,然後就放了回去:“我吃飽了,給孩子留著吧。”
“公公,你就吃吧,我們已經攢了半缸米了,怎麼的也不差你這一口。”
“日子還長著呢,這有活計做著還行,一旦沒活計做了,我們的日子就要完了,還是給孩子多留一口吧。”
“誰說這些活計做完了就沒了,李大叔您老就放心,像您這樣的好手藝,活計會有的是的。”這時候窩鋪外面一個爽朗的聲音接過了話頭,抬頭看去,竟然是『毛』帥親自光臨,這讓老李頭驚慌失措,掙扎著想要站起來,可是一條腿怎麼也使不上勁。
『毛』文龍就直接將他按住:“今日是收藤牌的日子,我就跟著下來看看,怎麼樣?這一個月編制多少?”
老李頭就嘴唇哆嗦著,誠惶誠恐的回答:“這一個月有一百副,都在那裡摞著呢,也不知道和不和大帥的意。”
『毛』文龍就從頂到房頂的藤牌摞上隨便拿下一個,弧度正好,藤條緊密,扣在地上踩幾腳,竟然根本沒有塌陷,從身後的侍衛手中拿過了一把刀,直接砍在了藤牌上,都是多年的老藤條,大刀砍上去,僅僅砍進一半就被擋住了。
“不錯不錯,你老的手藝就是好,這樣的好傢伙,會讓我們的將士少損傷不少,我這裡代表將士們感謝你。現在我就將它搬走,一百面,按照連工帶料,每面三十斤糧食算,就是三千斤糧食,絕對不會短了你的斤兩。”
一聽說有3000斤糧食的收入,一臉悽苦的李老頭臉上也難得的『露』出了驚喜,趴在地上,連連給『毛』文龍磕頭。
『毛』文龍就拉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