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需要解決事情的官員,直接解決問題,這和後世裡常委會議和人大會議的區別吧。
天啟一聽說又要建極殿召對,心中就充滿了無奈。
雖然在建極殿召對的就是幾個及其關鍵的臣子,少了一些東拉西扯的話題攻擊,但這時候的召對,卻也讓人真的是焦頭爛額。
廣寧戰敗了,明朝喪失了整個遼東。王化貞失遼東,熊廷弼失職,兩個人都下獄了,現在面對這個爛攤子需要收拾,就為了這個接替的人選,大家已經吵翻了天。不是為誰上位,而是『逼』著誰去。
本來,在大明,巡撫裡位高權重不過三,山西巡撫,這是天下第二巡撫,他不但管著山西,而且還管著陝西,加上山陝九邊之地,可謂重臣中的重臣。
第三個就是登萊巡撫,他比名義上的山東巡撫要大的多,因為他兼任著駐紮登萊的大明水師,肩負著防備後金建奴侵擾京畿的重任,他的管轄一路沿海蜿蜒而上,已經延伸到了朝鮮屬國。
而第一大巡撫就是現在爭論的遼東巡撫經略了。他的管轄大到從山海關外巡撫遼東地方、兼贊理軍務,統寧前兵備,廣寧、錦、義兵備,金、復、海、蓋兵備,遼海東寧分守四道,遼東都司之衛所城堡,安樂、自在二州,建州、『毛』憐、朵顏、泰寧、福餘諸貢市。
大不大,驚訝不驚訝?
按照正常的道理,這樣的事權實權高位,還不爭搶破頭皮?
結果現在,就在現在,王化貞下獄已經小半個月了,這個遼東巡撫,遼東經略竟然還沒有一個人願意接。
這奇怪嗎?不奇怪。
一點都不奇怪,現在就將大明從後金女真崛起到現在的遼東巡撫下場給大家排個名次吧。
韓取善,萬曆二十一年十月丁亥上任,萬曆二十二年五月,革職
李化龍,萬曆二十二年五月己亥上任,萬曆二十五年四月壬午乞休
張思忠,萬曆二十五年四月己丑上任,萬曆二十五年四月辛未因李如松陣亡,罷
李植,萬曆二十五年五月庚子上任,萬曆二十八年,解官聽勘
趙楫,萬曆二十八年六月戊申上任,萬曆三十六年下獄。
張悌,萬曆三十六年七月乙酉上任,八月辛巳,死。
李炳,萬曆三十六年九月乙未上任,三十八年二月罷。
楊鎬,萬曆三十八年閏三月癸丑上任,不能任,被彈劾,萬曆四十年引去
張濤,萬曆四十年十二月辛亥上任,萬曆四十一年罷
郭光復,萬曆四十一年十一月壬寅上任,萬曆四十四年卒於任上。
李維翰,萬曆四十四年二月丙寅上任,萬曆四十六年革職為民
楊鎬,萬曆四十六年五月壬子上任,萬曆四十六年八月戊辰,因薩爾滸之戰戰敗,下獄。處決。
周永春,萬曆四十六年八月戊辰上任,泰昌元年九月丙戌丁憂
袁應泰,泰昌元年九月上任,泰昌元年十月丙午,自焚『自殺』。
薛國用,泰昌元年十月癸丑上任,天啟元年四月己亥,改遼東經略。死因眾說紛紜。
王化貞天啟元年四月丙子,現在下獄。
看看,現在就是這樣,努爾哈赤成了遼東巡撫覆滅者,誰對上誰倒黴,那哪裡還有人去?位高權重不假,但沒了命,那就一切都沒的說。
別人都是升官發財,最起碼也是平平安安老婆孩子熱炕頭,可要是當了遼東經略,遼東巡撫,要麼被後金殺,要麼就『自殺』,好不容易保下命來還要被自己人(朝廷)殺,最好的結局就是免除職務回家種地,本來光明的前途,六部部長,內閣輔臣,甚至內閣首輔名留青史這些都將遠去,在後世還要背上無能誤國的罵名,淪為世人笑柄。
升官發財的利益沒有,這是生而為人所追求的;名留青史的名聲沒有,這是作為讀書人、士大夫所追求的,而當遼東經略,這兩者都沒有,不僅沒有,還有生命危險。
不遠萬里,來到遼東,冒著生命危險,不求名不求利,毫不利己專門利人,這是什麼精神?二傻子精神嗎。
想到這裡,天啟就只能哀嘆,難道大明就沒有一個敢於國事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