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奮力把掛在脖子上的男孩往下拽——這麼一想,雖然霧之戰時和附身庫洛姆的骸一起拍過人,這副模樣的他還真是有段時間沒見了……看來他的無恥還是老樣子啊。
大概是預見到了危險,骸在她抽出料理大全前輕輕跳回了地上。
“哦呀,只是沒想到早苗能活著回來,稍許……有點意外罷了。”
“……你在等著看我去死麼。”
“那倒也不是。”
骸爬到沙發上擁著個抱枕半躺下,一面不溫不火地說著。
“只是,這個世界已經那麼醜陋了……你和澤田綱吉這樣的人再消失的話,我就真的要作嘔到不知怎麼活下去了。”
“骸君,你可以直說你一個人活不下去,我不會笑你的。”
……這還真是久違的真相啊。
骸撐著下巴無奈地輕笑起來,沒有再接話,只是把腦袋深深埋進懷中的抱枕裡。
早苗沒有再追究下去,只是在他旁邊坐下來絮絮地扯一些“正彥還在學校麼”“前兩天謝謝幫忙了”“身體還好麼”“話說你到底判了多少年啊”之類的閒話。
提起最後一個問題,六道骸略微停頓了一下。
“誰知道,說不定是幾百年呢。”
“……那庫洛姆怎麼辦,你不出獄娶她麼。”
“kufufu……難道你以為我會老老實實等他們放我出來?”
“也對……你要不要先去看看越獄?”
早苗說著將目光投回到電視機,骸正開著DVD放不知哪兒淘來的歌,有點莫名傷感卻格外溫暖的歌詞飄蕩在狹小的客廳裡,讓人的心都慢慢柔軟下來。
【至今為止我說的謊至今為止我說的真話】
【已經不知道到底哪一種比較多我也放棄找尋了】
【自己內心討厭的部分自己內心喜歡的部分】
【我已經知道哪一種比較多於是悲傷起來】
……
早苗轉身去廚房倒了杯茶遞給他,忽然間有點懷念他還在COS樺根的時候,笑容清澈乾淨別提有多討人喜歡。好好的優等生怎麼一夜之間就變成企圖統治世界的黑化變態了呢,而且他還是個GAY……呸呸,為了庫洛姆的幸福,最好快點把這個念頭趕走,要相信他的性取向是正常的……
【你是一臺人心洗淨器藉著這個機會】
【希望家家戶戶都常備一機 】
“……骸君,你戀愛了嗎?”
早苗側耳仔細聽了聽歌詞,有點認真地轉向趴在沙發上一聲不吭的男孩。他似乎聽得挺入神。
“ku……kufufufu……真不知你是怎麼得出這種結論……”
“啊啊,物件是綱吉君麼?”
“好好聽別人說話,誰戀愛了啊。”
【停止了呼吸心還是存在】
【只要開啟它你也會存在】
【只要你一直在我的左心房就沒問題沒問題沒問題】
【你把2秒前還想自殺的人】
【變成了永久幸福論者】
“因為我認識的人裡,也只有那孩子有那麼純潔的感染力啊……不過,如果你說你終於打算和庫洛姆好好過一輩子的話,我會更開心呢。”
“……所以說,什麼也不是。只是單純地對這首歌有點興趣而已。”
早苗沒有再多絮叨什麼,背過身自顧自地收拾房間去了。她心下也清楚,六道骸絕對不會輕易將真實的感情暴露給他人。就如她之前在醫院和里包恩探討的那樣,這個人的一言一行都建立在極強的自我保護意識上,誰也不信任誰也不依賴。從某種意義上說,他是用比雲雀更深更冷的孤獨禁錮著自己,但在同時卻又不自覺地趨光。
像是夜裡小小的飛蛾。
其實早苗覺得挺難過。
雖然當初黑曜的事情讓她對六道骸苦大仇深,但她習慣了一樁歸一樁,雲雀揍起人來下手未必就比他輕,骸說到底也只是陰險點兒外加盪漾點兒,沒有十惡不赦到把牢底坐穿的地步。至少在早苗的認識上,未成年人犯罪總是可以找到理由原諒的,人誰無過過而能改善莫大焉麼。
當初“樺根”給她的第一印象很好,眉眼秀氣說話謙恭,笑起來斯斯文文的,是那個年紀少年最有教養的樣子。他完全可以在陽光下健康成長然後找個好女人結婚生孩子,結果攤上那麼個眼睛成了囧貨,這是造的什麼孽。
她看著那個沉默的幼小男孩,想起雲之戰上的慘劇,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