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寧今兒的這一身衣裳。
“喲,這是宋錦吧?瞧著就讓人覺得舒服,被少夫人一穿起來,就更好看了。我這女兒啊,也喜歡旗袍,就只有我還是覺得秀禾裝好看,穿起來舒服。聽說商少夫人這身上的宋錦,都是商家鋪子裡頭的?早就聽說少夫人是商家的額活招牌,好多人都擠著去買了……”
這貴婦口中的話像是說不完了一樣,根本就沒停下來的意思。何寧沒搭話,倒是轉而盯著她家的姑娘看。
貴婦一看何寧盯著自己家的姑娘看,話頭一轉,直接對著何寧介紹起自己家的姑娘來。說的她家姑娘是羞紅了臉,拉著她的袖口小聲的喊媽。
何寧微微一笑,問那女人。“冒昧了,我從未在商會會所見過夫人,夫人是剛來的青州麼?”
那貴婦愣了愣,而後才恍然大悟的笑笑。“瞧我這樣兒,總愛見人就拉家常。我家姓高,最近剛來的青州,夫家是青州新開的那家中藥鋪子。”
青州最近是有人新開了一家藥鋪,聽說那人的醫術實在是了得,不管大病小病,疼著進去就一定能好著出來。這藥鋪來了青州這些日子,聽說頗受讚譽。
“我夫家姓何……”
何寧愣了會兒,“真巧。”
“是!所以我一瞧見商少夫人就覺得可親呢,一個勁兒的就想跟你說話。聽說商會今兒有個小聚,就求了我們家老爺帶著我跟珊原一塊兒來了,正好,我瞧著珊原也喜歡你,乾脆少夫人就認了珊原做妹妹吧!”
“媽!”珊原一張小臉急得都要哭了,何夫人這才覺得自己有些操之過急了。乾笑了兩聲,這才小心翼翼的去看何寧的臉色。
何寧卻只是神色淡淡,眼裡沉靜的看不出情緒來。何夫人這才覺得有些尷尬,又不知道該怎麼打破,只能那麼幹站著。
她淡淡的看了這對莫名其妙的母女,轉身便走到了另外一邊。何夫人臉色有些難看,身邊的珊原更是難看。
珊原嬌蠻的甩開了何夫人的手,跺腳就跑了出去,何夫人忙著追了出去。兩人走了之後,周圍看戲的那些太太小姐們才議論了起來。何寧不說話,只是悄悄的聽著。
“一個開藥鋪的都能隨便進商會來,這難道不是家底厚?”
“誰知道,聽說這何大夫是北邊下來的。北邊正亂著呢,這才舉家搬來了青州。還真別說,他的醫術還真是不錯。我家老爺那晚突然腹痛,喊了人出去叫大夫,看見何家近就給喊了過來,那何大夫看了兩眼,給推拿了兩下,我家老爺就好了!”
“是麼?那大夫那麼大本事?”
……
何家?還是個大夫?
何寧隱約記得,當初何父對她講過,他們何家世代行醫,可到了他卻不愛醫術,又因為執意要娶何母,便跟何家斷絕了關係。可他只會認些草藥,就用手中的積蓄坐起了草藥買賣。
聽何母說,他們家原本也是北邊的……
一瞬間,這會所裡頭的空氣就有些煩悶了起來。何寧原本就不喜歡這樣的場合,可是為了商家,她努力的做著商少夫人。就如剛才的何夫人所說,她就是商家的活招牌,從她穿著旗袍到陳家賀壽那一天起,商家的生意就一天比一天好,每天都有人問那一天商少夫人穿著的旗袍料子是不是商家的,旗袍是哪家做的。
她摒棄了以前的羞澀,開始適應這些富貴太太小姐之間的無聊活動,更加不能理解,那些西洋人到底是有多無聊。
可是不可否認的,何寧真的從裡頭看見了人緣的重要。肖孟九說她不懂人情世故,蘇禾柳說她不會左右逢源。
她在努力的適應。
都快要走到門邊的何寧又停下了腳步,輕嘆口氣,她又望著裡頭穿著華貴的那些富人小姐,那些聚在一起談商,不再顧及男女大防的老闆,在裡頭尋找著商澤修。
商澤修倒是沒看到,何寧卻一眼看見了獨自在角落裡頭生著悶氣的何珊原。她眸子微閃,提步走了上去。
“何小姐。”她的聲音輕輕淡淡,對於陌生的人,她向來如此。所以蘇禾柳說她還不懂得左右逢源,說她放不開,說她死板……
何珊原像是受了驚嚇一般從那沙發皮椅上一躍而已,又覺得有些失態,不好意思的看了何寧一眼,看見何寧還是一如剛才的樣子,才有些放鬆了下來。
“商少夫人。”
“何小姐在角落坐著幹什麼?那邊有那麼多跟你一樣年紀的小姐,怎麼不去找她們玩兒呢?”
何珊原順著何寧的眼光往那邊瞧,想起在這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