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將手中的寶劍插入背上的劍扣內,整袖行禮,朗聲道:“在下沈方良,與尹日升祖上曾經定下親事,尹日升為非作歹,掏空府庫,致使歸州堤壩破堤,百姓塗炭,罪有應得,然,在下今日得知,昔年尹日升犯下滔天大罪,非是他一人所為,還有同謀共事,尹日升今日流徒歸州城,所受種種乃是他罪有應得,然而那同謀共犯,卻至今仍舊拿著歸州城百姓鮮血染成的銀子逍遙法外,沈方良在此立誓,自今日起,我便留在歸州城,若是不能抓獲尹日升的同謀,追回被掏空的庫銀,我絕不離開!”
言畢,沈方良拔劍出鞘,一把將身旁客棧的酒旗杆子削斷道:“若違此誓,猶如此杆!”那酒旗杆子斷了,沈方良飛身拔地而起,把那旗杆握在手中,然後凌空飛擲,旗杆做箭,飛射出去,直直的插在歸州城的城門樓上,酒旗迎風而展,獵獵作響。
這一手把周圍圍觀的百姓都震懾住了,一眾百姓不自覺的讓開了一條路,讓沈方良離去,而及至沈方良跟著李押司離去良久,一眾歸州城的百姓才回神,議論紛紛道:
“剛才那個小郎君說什麼?尹日升有同謀,還在逃,沒抓回來?”
“騙人吧!當年的事情,歸州城上下誰不知道?就是尹日升這個畜生幹下的禍事!”
“這……我……哎……”
“你哎什麼哎啊,有話直說!別吊人胃口!”
“我……哎……其實我琢磨這事兒也興許真是像那個什麼沈方良說的,我有次去逛窯子,聽哪裡的龜公說,他說當年他要知道尹日升是偷了休堤的銀子來花銷,怎麼也要先告訴尹老爺,但是尹日升花得數目不大啊,他才沒那份警覺,這……若是尹日升沒花那麼多錢,那剩下的錢去哪了?”
“這……難道那個畜生真有同謀?剩下的銀錢在那同謀處?”
一時間,歸州城內沸反盈天,眾百姓議論開來了。
第129章
“你叫沈方良?”
一個頗為儒雅的聲音撬動了靜默的空氣,那堂中負手而立的錢孝轉過身來,看到踏步進廳的沈方良,錢孝輕聲道。
沈方良看著轉身過來的錢孝,和在屋頂上趴著看不同,這樣正面細細打量,心頭微微觸動,錢孝無異是個好看的男人,不是說這人長得多漂亮,而是那人到中年自有的氣若臨淵溫文儒雅的氣度,讓人見之便心生好感,這是一個第一眼看上去就能讓人覺得放心能把事情交到他手上他必然會認真做好的男人。
難怪但年尹日升的父親那麼信任錢孝,若非尹日升事先提醒,沈方良也決計不會想到眼前的男子竟是讓歸州城家家有人亡,戶戶有鬼哭的罪魁禍首,微微嘆了口氣,沈方良道:“在下沈方良。”
錢孝看著沈方良,臉上的神情淡漠,道:“你劫走了尹日升?”
沈方良點頭道:“是。”
錢孝撩了下衣襬,向前走了兩步,對沈方良讓了下座,道:“少俠請坐。”
沈方良也不怯場,回禮後坦然落座。
錢孝也在書案後面的椅子上坐下來,道:“少俠您知不知道劫囚是犯國法的?”
沈方良道:“知道,那錢主簿知不知道掏空府庫,盜用修壩銀子,致使歸州城家家戶戶受災,百姓受災塗炭是死罪呢?”
錢孝聽到這話,面上劃過一絲悵然之色,道:“我當然知道,若非……我的恩師尹公也不會一死以謝歸州城的百姓,我的恩師……一邊愛子之心啊。”錢孝說這話時,眼眶微紅,聲音微有顫抖,但很快就壓制平復下去了,帶著點傷感的表情對沈方良道,“我聽說少俠與尹日升訂過親,雖然初次相逢,但我還是想勸少俠一句,尹日升的事情,少俠您還是別管了,不然可能遲早像我恩師一樣,被連累的身敗名裂。”
沈方良看著錢孝在他面前的這番表演,心裡咂舌得不行,心道:這番演技,真是可以得奧斯卡獎了。
微微嘆了口氣,沈方良低眉斂目掩蓋了內心的情緒,道:“祖上訂下了我和尹日升親事,他便是我的包袱我的累贅,甩不掉也沒法甩,會不會受他連累我都認了,只是我想來,尹日升受這份苦,固然是他罪有應得,可是他同謀的共犯至今仍舊逍遙法外,卻是讓人如何能甘心,歸州城那些逝去的百姓,又如何能瞑目?”
錢孝聽得此話,微微苦笑,道:“在下是外人,論理本不該對少俠您的家務事多說什麼,可是此事關乎歸州城的政務,關乎國法,卻不能不多說幾句,尹日升自小說謊成性,他為了騙取錢鈔是什麼謊都說的出來的,當年的事情,我恩師已經查的明明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