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成真了。她聽人說起皇帝看著她的畫象讚賞的樣子,聽宮裡的人來傳旨說她被欽點為皇貴妃,她努力又努力的壓制著自己的心跳,只自己一個人偷偷的享受那份喜悅。
從定下吉日的那天起,她就在一直在扳著手指頭數日子,雖然以她的性格來說,常常會覺得時間過得慢,可卻從來沒有覺得這麼慢過,就彷彿凝固了一般。而這個日子,終於還是讓她等到了,她,就要成為蕭南予的妻子了。
其實,準確的說,蘇朝顏只是蕭南予的妃子之一,一國之中,唯有後,才可以算得上是帝妻,可是這一點,不知道蘇朝顏是刻意還是忘記,總之,她徹徹底底的將之忽略了。
在蘇朝顏沉溺於對未來美好向往的時候,在蘇府所有熱鬧的人群背後,一個十二三歲的小丫環氣憤的將碗頓在桌子上,不平的說道:“這叫什麼燕窩湯?淡的比水還不如。小姐,您就由著她們這麼欺負您嗎?”
桌邊一個身材瘦弱,面容溫婉的少女笑著端過那碗湯抿了口,輕聲道:“還好啊,沒有你說的那麼差勁嘛。”
“小姐!”那小姑娘撅著嘴拉長了聲音,“您就是這樣,什麼都不爭,才讓那些下人們都不拿您當主子看,明明都是蘇家的女兒,不過一個嫡出一個庶出,就算有差距,也不至於這樣吧?”那丫頭停了一下,似乎是在猶豫下面的話該不該說,想了想還是說道:“您看看,大小姐吹鑼打鼓的送到宮裡去當貴妃,可是您呢?我前兩天聽到夫人房裡的姐姐們說,老爺和夫人商量了,只要您一滿十七歲,就把您送給兵部尚書當四房,我聽說,那個兵部尚書己經五十多歲了,您……”
“錦兒!”那溫婉的女子猛的喝了一聲:“爹爹決定的事,輪不到你插嘴!”停了一下,似乎是覺得自己的語氣太嚴厲,又放柔了聲音說道:“錦兒,你還小,有些事情,你還不懂,我知道你是為我好,可是身為女子,有些事情,是我們自己做不了主的。我買你回來的時候,雖然你己經不記得以前的事情,可是我看得出來,你不是小戶人家的孩子。我出嫁之前,會想辦法先打發你出去,做侍妾有我一個就夠了,不能平白的把你也搭上。我也沒多少積蓄,但打發你走之前都會全部都給你,你出去以後,要想辦法恢復自己的記憶,找到你以前的親人,聽到了嗎?”
“小姐,錦兒不走,錦兒要一直跟著小姐,保護小姐。”錦兒的眼睛紅紅的,撲到蘇家二小姐蘇暮顏身前,抱著她的一隻手臂半坐在椅子上。雖然跟著蘇暮顏不到三年,但蘇暮顏的親切和善良早己讓她死心踏地的把她當成了親姐姐。
蘇暮顏用另一隻手摸了摸錦兒的頭,嘆道:“傻孩子,要聽話。”
看著錦兒不作聲,蘇暮顏將目光投向了門外,聽著前院熱熱鬧鬧的吹打聲,她卻連出去看一下的權力都沒有。蘇暮顏自嘲的笑了笑,是呵,夫人所生的姐姐風風光光的嫁到宮裡做貴妃,而自己卻要去給一個五十多歲,半截都埋進土裡的老頭子做第四房侍妾,她心裡怎麼可能會無動於衷?可是,她又有什麼辦法呢?
蘇琮的侍妾雖多,但其實子嗣並不豐,只有蘇暮顏和蘇朝顏兩個女兒而已。之所以會有這種結果,不得不說正夫人王氏的手段厲害。在蘇暮顏之前,除了王氏自己生有一女之外,蘇琮所有的侍妾竟無一人有生養。蘇琮雖然不滿,但王氏的父親乃是當朝一品權相,他也只好敢怒而不敢言。
至於蘇暮顏的母親,當時不過是個灑掃丫環,並未引起王氏的注意,人又生的瘦弱,懷孕五個月了才顯出一點肚子被王氏覺。蘇琮對這個孩子分外在乎,一心指望是個男孩,因此加意佑護,這才使得蘇暮顏能夠順利出生。而一見是個女孩,蘇琮當即甩手而去,再也沒有來看過蘇暮顏的母親。
蘇暮顏的母親產後虛弱,又缺乏調養,硬撐到蘇暮顏四歲的時候終於再也撐不住,離世而去。而此後的蘇暮顏,就一直在半僕半主的境遇中頑強的生長。因為是個女孩,王氏雖沒有好臉,但也沒有加意為難,反正相府也不多一張吃飯的嘴,蘇暮顏一路磕磕絆絆的過來,什麼樣的臉色都看過,什麼樣的委屈都受過,才終於艱難的活到如今的十五歲。不過,這也養成了她淡薄的性子,因為唯有這樣,她才能活下去。
有的時候她也會想,如果能象錦兒一樣,突然間什麼都不記得了,也許未嘗便不是一件好事。肩上的錦兒悄無聲息,蘇暮顏轉頭看了看,這孩子大概哭累了,氣息均勻,竟然睡著了。蘇暮顏輕輕一笑,也沒挪動身子,就這麼讓她靠著睡。
目光再次調轉向門外,這一次,卻沒有看任何東西,眼睛裡似乎沒有了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