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和下來:“先進去看看璋哥兒吧。”
二人進了西間瞧了璋哥兒。
“爹——”璋哥兒已是醒了,見了羅四叔滿是歡喜。
看著病弱的兒子。羅四叔有些心疼,伸手揉了揉璋哥兒的頭頂:“璋哥兒,吃東西了沒?”
璋哥兒一下子委屈起來:“難吃。璋哥兒吃不下,娘非要璋哥兒吃……”
羅四叔無奈:“璋哥兒,多吃東西才會好,好了才能蹦蹦跳脫,而不是躺在床上。”
璋哥兒眼睛一亮:“璋哥兒好了,也能像——”
想了想道:“像六哥那樣寫大字嗎?”
他可是記著那個比他大不了兩歲的小人兒說起會寫大字時威風的樣子,就像爹一樣的威風。
羅四叔微怔。隨後眉眼間流露出真切的喜悅來,聲音越發溫柔:“璋哥兒也想和六哥一起寫大字嗎?”
“想的。”璋哥兒沒有猶豫的點點頭。
小孩子心思單純。給出的答案總是出自本心。
羅四叔幾乎是下意識的鬆了口氣。
看這樣子,兩個兒子將來或許能相處的不錯。
若是尋常庶子,他根本不會如此關注他的情緒波動,可璋哥兒不同。他從不知道庶子的概念,可來了國公府後,特別是有成了姨娘的胡氏在身邊,隨著他長大,會越發的體會到他和六郎的不同。
他怕璋哥兒會迷失,會憤恨,會扭曲,最終傷人傷己。
這一瞬間,羅四叔甚至是改變了主意。等進了東屋就試探地道:“梅娘,璋哥兒既然要記在夫人名下,就把他和六郎放在一起教養如何?”
“老爺。您什麼意思?”胡氏駭白了臉。
羅四叔便明白了胡氏的想法,心中長嘆一聲,說不清是失望還是自嘲,表情淡淡地道:“梅娘,你好好想想怎麼安置璋哥兒,再做決定好不好?”
胡氏用指甲狠狠掐著手心。才沒有發作出來。
是,她以前精明厲害慣了。家裡的事老爺也都依著她,可她也明白,今時不同往日了,要是再像以前活得那麼肆意,就等於把老爺推到那個女人身邊去了。
“老爺,您知道的,璋哥兒一向體弱,離了我身邊怕是不行的,我,我也只有璋哥兒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胡氏抬了頭,睫毛微顫:“老爺,您,您是怪我不懂事嗎?”
“不,梅娘,我只是希望你莫後悔。”羅四叔輕笑了一下。
後悔,她怎麼可能會後悔,要是她辛苦生養的兒子對另一個女人感情深厚了,她才會後悔!
胡氏垂了眼簾,遮住了複雜的情緒,軟聲嗔道:“老爺,我們許久未見,怎麼我覺著,您半點不惦記我和璋哥兒呢?”
羅四叔嘆口氣:“沒有,我也一直牽掛著你們。”
“可您——”胡氏咬了咬唇,“現在才接我們過來……”
羅四叔就笑道:“內宅的事,當然是母親做主。”
原來是璋哥兒的祖母安排的!
胡氏咬了咬唇,想著這段時日在寶陵縣苦等的煎熬,暗罵了一聲老娼婦,望著羅四叔的眼神就更加委屈了。
沒想到羅四叔又補充了一句:“以後若是咱院子裡的事,你就聽夫人的。”
胡氏再次狠掐了自己一下,才沒有失聲反駁,轉了身親自打水給羅四叔擦洗,二人便安寢了。
甄妙是在第二日見到了由戚氏領著過來拜見老夫人的胡氏,卻沒有見到璋哥兒。
老夫人也問起,胡氏就解釋說:“璋哥兒自小身子弱,昨日喝了藥,今早還在床上歇著,就沒帶他過來,還望老夫人莫怪罪。”
老夫人目光也就是在胡氏面上落了一下,就對戚氏叮囑道:“哥兒既然身子弱,你就要多上心,要是需要請太醫,就直接跟楊嬤嬤說。”
“多謝老夫人,兒媳知道了。”戚氏微微欠身。
胡氏愣在當場,臉上一陣青一陣白。
老夫人這才看向胡氏,道:“胡姨娘這些年照顧四老爺和璋哥兒,也是辛苦了,以後在府裡住著有什麼不適應的,就和四夫人說。”
說完就端了茶。
胡氏怔住。
居然磕了一個頭,就讓她走了!
要知道在寶陵縣,她沒少和那些商戶人家的女眷打交道。有那正妻不得老爺心的,由妾出面應付人情往來的人家也不是沒有的。
可這滿屋子的主子,除了那位曾在胡府住過的甄氏。她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