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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更深、更沉了……風吹過荒野,搖撼著新牙乍露的細瘦雜樹,發出一陣陣低啞與尖銳交錯的嘶號,嶙嶙孤子的樹幹兒,在這宛若冤魂啾泣哀哭的冷風之中,打著擺子般的顫抖、瑟縮。
黑夜,彷佛在瞬間陰森起來,周遭的陰影,就好象幢幢飄蕩的孤魂野鬼剛從地府裡被釋放出來,正掙扎著要鑽裂地表,獲得自由。
小刀手指不遠一處佈滿白色山石的石窪,沉聲道:“藥王廟就在那白巖窪裡。”
小混和小妮子順著他所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在那片狹窄而蜿蜒的白色石窪中,一座孤零零的殘破廟宇,自低落的地方露出它頹毀的簷角和剝落的瓦面,以及隱約的傾牆。
小混瞪著那座十分殘舊,而且不甚寬大的破廟,懷疑道:“老哥,你確定那座烏不拉嘰的小破廟,真是咱們要找的藥王廟?”
小刀肯定道:“絕對沒錯,開封城附近方圓五十里內,只有這唯一的一百零一間藥王廟。”
小妮子嘀咕道:“那個武林販子什麼地方不好躲,偏要藏在這種可怕的破廟裡,誰知道那座廟裡供的是神還是鬼!”
小混撇撇嘴角道:“不管那裡面供的是啥,碰上我通通得迴避、肅靜,你怕什麼,走!
咱們過去看個清楚再說。“
他們三人大步朝前面的白巖窪走去,這才注意到廟外,竟然還環著幾叢細碎的觀音竹,為那座殘敗的破廟憑添一分雅韻。
竹後,就是那座佔有地頂多三丈多一點方圓的藥王廟。
如果這座廟曾經有門的話,或許看來會比較風光一點。
如今,空洞洞的門口上只有以枯竹草草紮成的柵門,斜傾的半掩在那兒,就是竹柵上的竹子,也已經有一根沒一根吊垂著。
聊勝於無的枯竹柵門,被風吹得“吱呀!”、“吱呀!”的呻吟,看它在風裡要死不活的輕輕搖擺,小混不禁好奇地猜想它是否會突然在風中散開。
小混他們在廟門前約莫七、八步遠的地方停下。
從他們所站這裡望進去,可以看見昏暗的廟城正面那座神壇,以及屋樑下一盞晦澀的長生燈,散放著奄奄一息的暈黃。
神壇上塵垢深積,蛛網密結,連廟側兩旁的低垂布幔,也是那般陳舊骯髒,不管它曾是何種鮮豔的顏色,現在只有烏七嘛黑一團,像掛在那裡已經有好幾百年了。
這座藥王廟給人的感覺,裡裡外外不但一片頹敗,毫無廟宇該有的肅穆氣氛,甚至有些荒涼死寂,冷森森的,令人打從骨子裡發毛,險惻惻的,好象有種鬼眼隱眨的寒冽和森慄。
小妮子驚悸地緊緊抓著小混胳膊,抖縮在他背後,語聲微顫道:“小混,這裡面不像有人嘛!”
小刀神色雖然鎮定,卻不自覺地伸手按在隱於長衫下的刀柄之上。
小混眉頭微攏,“呸!”地低啐一聲,突然破口罵道:“他奶奶的熊,我說死販子,咱們今天是來和你做生意,可不是來看你演野臺戲。你他媽的裝什麼神弄什麼鬼,小心惹火了少爺,我就把你這個老鼠窩給拆啦!再看看你到哪裡另外找地方裝孬!”
“大幫主,有話好說嘛!”一個尖細的嗓音起自廟裡四處,幽幽蕩蕩道:“不過和各位開個小玩笑,你千萬別發火,否則我老販子這個窩若讓你拆了,在開封,我還真是無處可住吶!”
突然——藥王廟裹在大放光芒,數支兒臂粗的蠟燭,竟同時被引燃。
那具尖細的聲音,坦然道:“裡面請!”
小混毫不猶豫地走入廟中,廟裡的髒亂依然,但是在一陣隱隱的機關起動聲中,神壇前面地板突然裂開,露出一條地道。
小混他們對看一眼,大膽地踏著地道內的階梯魚貫而下。
地面的裂縫在小混他們進入之後,又自動緩緩合上,不知情的人絕對看不出地板上有任何異狀。
小混環顧自己等人所在的秘室,只見這地道下的秘室竟和一般花廳的佈置無異,雕樑畫棟,琉蘇垂幔,桌椅花卉無不俱全。
只除了它是在地下,所以三面牆上沒有窗戶,似是另有通道。
那錢重的聲音出自屏風之後,熱誠道:“各位請坐,別客氣!坐下咱們好談生意,只是很抱歉根據我做買賣的規矩,我無法和各位見面,請多多見諒,多多見諒!”
一陣“喀喀!”輕響,原本空無一物的桌面,突然朝左右分開,由中間升起另一塊麵板,上面放著三杯香茗,四色茶點。
“請喝茶!”
小混三人在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