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門,便見心憂之人穿著單薄地站在窗欞前,他趕緊走上前關上窗。
「清郎,外頭風涼,別站在這兒吹風,小心又病倒了。」
嚴清郎冷瞥了長孫少卿一眼,才沙啞著聲問道:「你怎麼會來此?」
聞言,長孫少卿臉色不禁一變,卻見嚴清郎側著俊臉,微微顫抖著寬肩,壓抑似地輕咳,使得長孫少卿突生的不悅,也因此而消散無蹤。
「你瞧你,都咳成這樣了,快點回床上躺好吧。」他溫柔地拍撫嚴清郎的背,順勢將他扶往床榻上坐下。
「回去吧……」嚴清郎壓下喉間麻癢的感覺,扯著更顯低沉的音嗓淡道。
「清郎……你是在怪朕嗎?」長孫少卿此時也無暇顧及自己的高傲自尊,軟聲地問著。「朕……只是不想失去你,你是朕的良師亦是益友,沒有你在身旁教導一切,朕無力獨攬大權呀!」
他說到此,不禁感到一陣悲從中來,從前的他們,可不似如此見外,對彼此亦是無所不談,暢情地聊著國家事、天下事,一同遊山玩水,賞盡世間美景,那段日子是多麼快活啊!為何……不過分離數月,他所熟悉的嚴清郎竟已不復存在了呢?
「讓你擔憂了,我……不會再提半句離開,就如當初你我之間的諾言,我將忠心不二地待在你身旁……」嚴清郎冷冷地盯著紅木雕梁的床頂,不知在想些什麼地回應道。
「真的?」長孫少卿喜出望外地問道。天知道當他聽見清郎對他說這句話時,他的內心有多麼喜悅,一直擔心清郎是否真變了,看來……是他多心了。
孰不知,嚴清郎不走,無非是想對付藺輿風,不想再體驗落於下風任人擺佈的難堪了,既然藺輿風欲對他不利,那他也得反擊才行,他要讓他知道,踐踏他自尊心後的下場,會是何等悽慘!
「清郎,等你身骨子好一些,就入宮好好陪陪朕,你也好久沒與朕暢談一番了,不如改日進宮陪朕一聊吧!」長孫少卿露齒一笑,愉悅地說著。
嚴清郎微皺起眉,「階時再說吧。」他冷淡地輕道。
似乎沒發覺嚴清郎略顯不悅的模樣,長孫少卿開懷地拉起他的手,將他拉至床旁道:「許久不曾與清郎你下過棋了,願意陪朕下一盤嗎?」
「我累了……」嚴清郎似是不感興趣地冷應一聲,便逕自躺入床榻內,不打算奉陪。
長孫少卿也不惱,反而笑著說:「那就歇息會兒吧。」他說得極溫柔,連平日霸道又充滿威迫的語氣,也軟化了許多,使得那張本就好看的俊雅臉孔,更顯得可人,讓人直想親近他。
聞言,嚴清郎不再理會長孫少卿,靜靜地閉上眸陷入沉睡,真的好累……好累啊……
長孫少卿不由得抬手撫開嚴清郎臉上的發,凝視了他的睡容好一會兒,才站起身離開。
疲憊的感覺,已將嚴清郎拉入黑暗之中,無力再睜開眼注意床幔外的長孫少卿是否已離去,否則他定會發現,他恨不得對付的人,正站在門前透過那若隱若現的床幔,冷冷地盯著他看。
而那雙眸中,清晰地露出一絲名喚妒忌的情緒……
經過幾日的修養,嚴清郎也恢復了以往的神態,卻也突顯出遠比以往還要更甚的冷漠,無論是誰,都可以感覺到他那拒人於千里外的態度。
基於長孫少卿的關係,眾官員也不敢招惹嚴清郎,只敢在私底下議論紛紛,而不敢明言。
其實嚴清郎不是不知道此事,縱然官員們不明說,他自己也看得出他們一樣的眼光,和那鄙視的神情。
他忽然笑了,自嘲般地冷笑,曾幾何時自己也是這般自以為清高,看不得他人倚靠權重者,暗底裡將那類人可謂牆頭草的傢伙們唾棄個千萬遍,可如今自己卻成了他人眼中的狡詐之人,當真可悲呀!
可也確實,現在的他之所以會站在這兒,全是賴長孫少卿所賜,這是怎麼也抹滅不了的事實。深覺可悲的同時,他也很感激他,因為他活下來了,也儘自己所能的吸收這幾個月來所經歷的一切教訓,也明白了一件事。
人果然是不能獨善其身的生物,就如同其它野獸般,既使本身再兇猛,還是免不了得與同類群居,隻身遊蕩,不過徒增危險罷了。
而他總算想清楚了,也頓然明白原本的嚴清郎為何肯犧牲自己,都想抓緊權力,拱長孫少卿登上皇位,也唯有掌握權力,他才有自私的理由,才能盡興地做自己想做的事,也包括……算計百般仇視他的藺輿風!
為了鞏固與長孫少卿之間的關係,他忘了自己曾經多麼渴求自由,更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