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情,難以洩恨,她偷偷地吐了舌頭又扮盡了鬼臉。
蒼狼輕嗯了聲,在她面前他無意多做偽飾,由著嗓音裡流露出了疲 憊。
為了他重提要回山裡的事已和努爾哈赤爭執了整整一天,連來看她的時間都沒有,雖然累了,可他一上了床卻怎麼也睡不著,他知道原因是什麼,所以他就來了。
他伸出大手,不顧她乍然僵硬住了的反應,硬是解開她的襟口,毫不客氣地往她衣內鑽進去,這才發現她在裡頭還多穿了幾件衣裳。
「睡不著,我想妳……」他的嗓音先是溫柔再是不耐,「下回別再穿這麼多衣裳睡覺了,對身體不好。」
我……我……我操你奶奶的!
駱虎兒雖然性格豪爽卻還從不曾罵過粗口,這一回實是忍不住了才會學起老爹的那些部屬,經年累月掛在嘴邊的惡話。
穿太多睡覺會對身體不好?是對你不好吧!
虛與委蛇!虛與委蛇!
這四個大字再度浮起,她的聲音略顯僵硬,「穿多點,是因為你們這裡太冷。」
「下回會冷時跟我說一聲……」他在她耳畔誘語,「我可以免費為將軍暖炕。」
她恨咬唇瓣,打死也笑不出來了,因為「將軍」兩字,會讓她聯想起老爹,還有她淪落在異鄉的狼狽際遇。
「別在床上喊我將軍!」她真心火大著。
「那要喊啥?」他邪氣再笑,「按你們漢人的叫法,喊妳娘子嗎?」
喊你娘啦!
她在心底惡聲惡氣……虛與委蛇、虛與委蛇,這四個字再度浮現腦海,她閉眼死咬牙,不許自己當真將心底的話給不小心噴出了口。
「虎兒,說正經的。」蒼狼卻突然正經起了嗓音,且破天荒地不含嘲佞,喊了她的名字。
「什麼正經的?」難得見他如此,她反倒有些慌張恐懼,他就要做出更可怕的事了嗎?
「我們繼續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
嘿!老兄,這句話好像是該我說的吧?
「所以呢?」她不懂他到底想說啥,只得傻傻問。
「我已經和努爾哈赤說好,大後天我就會開拔領兵去幫他至鵝爾渾城平定當地亂事,加上來回,怕要一個半月才能夠完成,等這件事情解決,我就要回長白山了。」
「所以呢?」她又傻傻地問了。
「所以……」他溫柔一笑,語氣寵態且自然,「妳就好好利用這段時間和妳那官叔叔把故事編好,就推說『駱雲天』將軍得病,客死他鄉,讓他帶著一罈假骨灰和一群人回中原交差,而妳也就不必再為了什麼欺君之罪傷腦筋了,然後我會為即將重生的『駱虎兒』另行安排住處,妳乖乖在這兒等我,跟我回長白山。」
「去……去玩玩嗎?」她開始大生恐懼了,這討厭的罟籠不但掙不脫,且還有可能要被關上一輩子嗎?
蒼狼在她發問輕笑,「玩?玩什麼?笨笨小虎兒!當然是要帶妳回家去當我的親親孃子。」
「可不可以……先別去?」
她結巴更甚,又怕立刻反對會讓他起了疑。
「這個樣子不太合禮吧?無媒苟合,會讓人在背後取笑的,還有……我想家了,我爹會擔心我的,要不這樣,你讓我回家,先讓我和爹把這樁事給說清楚了,你再上門來提親吧。」所謂同意提親不過是個緩兵之計,反正到了中原之後她最大,才不用怕他呢!
他卻不肯,「不要!我會想妳,想得連夜裡都睡不好。妳放心,」他揚唇邪笑,「我不會讓人有機會在妳背後笑話妳的,如果妳想家,等到春暖花開時,我自會帶妳回孃家一趟。」
孃家?還春暖花開咧?
她不要!她不要!打死了也不要!
只要過了撫順關就能夠回到她的國家了,只要到了大明京畿裡,這傢伙就算是再本事,想來也無法再威脅到她了。
他就算再霸道、再頑固、再強悍,人在異鄉,也好歹要收斂一下吧!
她得逃,一定得逃,而且還要一舉脫逃成功,她在心底大聲告訴自己。
「聽懂了嗎?」見她半天沒作聲,他的聲音再度冷冷響起。
她輕嗯,趕緊用力點頭表示沒問題。
「妳會等我吧?」
聞聲她皺眉,是她聽錯了吧?否則向來自信滿滿的他,又怎麼可能會有如此不安且狀似緊張的嗓音呢?
他會在乎她嗎?他會在乎的只是她有沒有乖乖聽話,世事有沒有按著他的意思去進行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