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寧兒竟然需要你的血才能活下來。”
聶曉穎的口吻低鬱了幾分,眼裡眉間充滿了憂鬱的仇恨,她深吸口氣,平復著自己的情緒,不允許自己一再地失態。
蘇暖微微地漾起嘴角,很純淨的笑容,卻格外的幽深:
“或許您當年應該掐死我,最起碼現在您不必一直抱有消,寧兒對我來說什麼都不是,她只是您的女兒,請您一直記住這一點,以後不要再來打擾我。”
蘇暖冷冷地越過這位偉大的母親,像一陣虛無的風,聶曉穎卻抓住了她的手,也只是一錯愕,彼此都顫抖了下,而後迅速地放開,恢復平靜。
“我不喜歡別人突然地碰我,尤其是陌生人。”
蘇暖淡淡地解釋,眉眼間不見任何情緒,聶曉穎的眼淚沒再流出來,而是在空氣裡乾涸掉。
“你以為你還有選擇的餘地嗎?”
“沒有又怎麼樣,我早已決定和自己的宿命和平相處,即便是帶著悲劇色彩又如何,人一旦認命了,便會變得無所畏懼。”
“這個世界上,瞿夫人覺得還能有什麼能威脅到我嗎?”
蘇暖靜靜的聲音彷彿要穿透人的靈魂,她的眼神很清冷,看不到生也看不到死,只是望著聶曉穎臉上的痛苦,很好奇那是一種怎麼樣的感覺。
她早已在時光的流逝和鞭笞裡,忘記了那種清晰的描繪。
蘇暖笑笑,然後擦肩而過,便聽到聶曉穎的聲音:
“那麼蘇振坤呢,他對你來說,是不是同樣不構成威脅?”
----《新歡外交官》----
“蘇振坤被關押在F市的重刑監獄裡,雖然是無期徒刑,最起碼人還活著,你當然應該知道,為了寧兒我什麼都做得出來。”
直到再也跑不動,蘇暖氣喘吁吁地站在路邊,俯下身,雙手撐著膝蓋,眼眶內積蓄的淚水倒湧,心口裡湧出大朵的風,黑暗陰冷。
多麼滑稽的驚喜,她的父親竟然還活著,卻唯獨她一個人矇在鼓裡,難道父親對她的怨恨真的深到不願再看她一眼嗎?
不可能的,即便她當初做錯了事,父親也不可能這樣對待她,他只是為了不讓她的而已,只是為了讓她苦難的生命不再有任何的牽掛。
一定是這樣的,一定是這樣的……
她讓自己笑了一下。
蘇暖,笑了一下。
於是,便真的笑起來。
她再次跑起來,在十字路口看到一輛熟悉的跑車,那一刻,空寂的內心被開心填充,她在那輛跑車啟動該駛過去之前,眼睛也沒有眨一下,便衝了上去。
兩條手臂大喇喇地張開,阻攔下那輛寶藍色的跑車,車子停下來,在距離她只有十公分的地方,驟然剎車,湧起呼嘯的風,吹鼓了她的裙襬。
蘇暖鑽進車裡,將包裡所有的錢都倒出來,放在跑車內的儲物櫃上,模糊的視線看不清司機的臉:
“請你送我去F市的監獄,我會永遠感激你的!”
伸手揩掉眼角可能滑落的淚珠,蘇暖才看清身邊的男人,是那個英俊的混血兒,他正一臉詫異地看著自己,似乎有太多的疑問。
蘇暖淡淡地笑了下,將那堆錢往泰倫斯的面前推了推:
“油錢我可以支付,如果這些錢還不夠的話,回來後我可以還給你,現在,可以快點開車嗎?我急著去見我的父親。”
泰倫斯有霎那的晃神,望著蘇暖眼底浮動的淚波,抿了抿嘴沒有多問,發動了引擎,車子飛快地行駛起來。
許久之後,安靜的車內才想起蘇暖的聲音,她一直遺忘的一句話:
“謝謝。”
泰倫斯凝重的神色忽然輕鬆了幾分,他在後視鏡裡瞟了眼臉色疲倦的蘇暖,伸出一隻手將那些零碎的錢都掃進了儲物櫃裡。
“不用感謝我,你付了我油費不是嗎?F市的監獄,可不近啊!”
蘇暖在看到泰倫斯真的伸過手來拿錢時,她的手略略掙扎了下,終於還是選擇了放開,眼睜睜地看著那些錢被拿走。
她把所有的錢都給了他,身上毫無分文,她原本抱有僥倖的心態,以為開這樣高檔跑車的男人,怎麼會稀罕那些錢,結果她想錯了。
“你的車上沒有計程器,你怎麼知道那些錢沒有多?”
“既然這輛車沒有計程器,那你為什麼還要把它攔下來?”
泰倫斯偏頭打量著蘇暖,而後優雅而風趣地笑笑,灰藍色的眸子裡只有蘇暖一個人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