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錢出了,買賣雙方都滿意,那就皆大歡喜;錢的數目是行規,包車無論遠近,一天200元;只要在小城縣境內,都是這個價。同樣,圓臉也沒有少要。價格既定,就可以出發了。
圓臉對小城很熟,說哪兒她都知道,可以說是小城的活地圖,加之她的駕齡蠻長了,中專畢業就學車,拿到駕照後就開始耍方向盤,直到現在都還沒有丟掉。德志坐車,感覺好的,那司機的技術就好;感覺不好的,那司機的技術就差一些。德志坐過很多車,這個感覺不會錯。他坐圓臉的車,就覺得舒適。問餘哥,他也說好。
德志明知餘哥看不起自己,但德志無所謂。君子坦蕩,小人慼慼,天下公理,他和德志在一起沒法,如果領導重用他,就會將其留在身邊,但事實上沒有這樣的安排。這就是說,要想一步登天,還是一種幻想。德志雖年輕,誰對他好,對他有惡意,還是有感覺的。
餘哥隨聲附和,意思是不想理。那就算了。到了坪村,看到熟悉的東西,不免讓人回憶過去的一幕又一幕。德志聽說,一期專案驗收後不久,許書記死了。死於心臟病,前後十分鐘,等發現時,已經晚了。他的兒子沒回來,女兒在外地無法聯絡。喪事由許主任操辦,鄰居都不來看一眼。書記當到這個份上,也算是夠本了。
許紅波被逮捕,判刑,罰款6萬,走後門花了2萬,實際執行罰款3萬,勉強省了1萬,但人還是沒出來,關在裡面1年,勞動改造還要14年,他有兩個女兒,一個老婆,情人不知道數目,這些女人的命運,他在高牆那邊,是無法知曉的。
許主任擔任了新的村支書,主任也兼著,年輕有為,大有前途。
白泉村的王支書還是支書,但陳主任不是主任了,他被調到省裡去寫材料去了,是他兄弟活動,把他弄到省檢察院擔任書記員。王支書也兼任村主任。
看到許紅才,德志連忙和他打招呼,他的妻子正扛著挖鋤到菜園裡,馬上過來。德志找出相機,讓圓臉幫著拍照,和房東相處這麼久,總得留個紀念吧。拍好照片,德志和餘哥收拾東西,紅才倆口和圓臉幫著把東西往車上搬。人多力量大,短短十分鐘,就全部搞定。德志向兩位老人揮手道別。不知這一去,還會不會再見。
經過一個半小時的顛簸,車從剛修的公路走到老公路,再從老公路到了觀音洞,轉個彎,就到賈友牛的女兒家門口。
德志昨天已經給賈友牛大過電話,說今天要搬過來住,請他在家等。沒想到,車一到,就看見賈友牛站在房前,大門已經開啟,裡面顯然已經打掃乾淨了。床架子也擺在兩間臥室裡,一邊一個,就是德志和餘哥的房間,裡面不太寬敞,床佔了大部分的位置,留下一些空間好放洗漱用品以及行李箱包。德志住的房,放了一個寫字檯,餘哥那邊沒有。德志愛寫點東西,看書,需要書桌。餘哥不愛寫啊讀的。也就不爭書桌的歸屬了。德志明白,餘哥心裡也想要書桌,只不過他沒有找到合適的理由。假如說德志也不愛看書寫字,那書桌一定屬於餘哥的。這無可爭辯。
卸完東西,圓臉就要走,說有客戶在縣城等,要她回去。德志和她結清車費,她就把車開走了。
才到,所有的都要收拾。忙完這些,賈友牛請德志和餘哥到坡下,他家在那裡,吃飯。
德志不客氣,這裡一團糟,還需要時間來撿拾,吃飯成問題,還沒地方買去,都是生的,完全是白手起家。先去他家蹭飯,以後想辦法回報他就行了。至於餘哥,他說:“那多不好意思啊。吃飯可以,但要收錢,要不就不去。”
德志楞在那了。賈友牛也不知怎麼辦。德志想,餘哥心口不一,如果都去,他也會去。這麼一想,德志說:“算了,我們買泡麵吃吧。”德志不吭聲了,看著賈友牛,賈急了,說:“這可怎麼辦,都已經準備了,老婆子又要說我不會辦事了。”
餘哥看這情況,小聲說:“那就去吧。我還不知道商店在哪兒呢?這裡山大人稀,找一家商店還真不容易。”
其實,大家都心照不宣,肚子裡早就咕咕叫了,但,虛偽還是佔上風,看誰首先捅破這張紙。目標一致,需求無異,剩下來的就是這樣去執行,又得好名聲,又得實惠了。
賈友牛很高興,他在前帶路,德志和餘哥跟在後面。坡很陡,青石板已經被踩踏的亮閃閃的,在幽暗的樹林裡,透過樹冠而來陽光,照在小路上,真有些世外桃源的味兒。
賈友牛建在公路邊上的房子是給他女兒的,他的女兒做過一段時間鄉村教師,因為工資太低,就和老公去南方打工去了。走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