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似被細細的針尖戳入,深不見血,只是一顫一顫的疼痛。
……
自那日徐嬰華長途跋涉而來,龍舟之中,便多了一道嫻雅優美的身影。
如今,她正代替寶錦,素手纖纖,替皇帝奉上茗茶。
皇帝端坐案前,神情漠然,他側耳聽著外間水軍急促的號令,眼一片森然。
方才,居然有人潛行水底,妄圖鑿穿龍舟,雖然發現得早,卻也有一番驚駭,忙亂過後,有侍女匆匆來報,道是玉染姑娘掉入江中,打撈不及,已不見蹤影。
“光天化日之下,好好一個人,怎麼會平白沒了蹤影?!”
皇帝已是怒無可怒,聲音越發輕淡。
水軍將領驚得滿頭大汗,也說不出什麼話來,只得繼續督促人再加打撈。
“皇上也別急,玉染姑娘吉人自有天象,不會有什麼事的。”
徐嬰華輕聲勸道。
皇帝微微頷首,雙目如電一般掃過案間,冷笑道:“這些南唐人不過垂死掙扎,變著法子要挾朕,上次的刺客,也是用的這一招。”
徐嬰華微微蹙眉,急道:“難道玉染姑娘也落到他們手上了?”
“十有八九。”
皇帝眉宇間有些陰鬱,卻慢慢鎮定下來,他咬牙冷笑道:“只要朕一日橫軍江上,南唐人就不敢把她如何。”
他雙眉一軒,戎馬征戰中生就的霸氣油然而生,揚聲宣召內侍道:“傳朕的旨意,讓靖王加速行進!”
隨著天子一聲令下,旨意隨著快舟疾馬,星夜奔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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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錦望著那遙遙迢迢的船影,將一聲嘆息藏入胸中,隨即登上了琅的船。
風帆冉冉,即將駛向遠方的海島,那裡駐紮的,乃是景淵帝的舊部,名揚天下的天朝水師。
“你真能號令他們嗎?”
帶著最後一絲不甘心和怨恨,琅問道。
“我和郡主身份不同,當然,結果也會截然相反。”
寶錦含笑答道,看著琅慍怒,扭頭不顧,朝著分道揚鏣的小舟而去。
她收斂了笑容,心中喃喃:其實,我也沒有什麼把握……
但只要有一分希望,我都要伸手握住!
風從她的鬢髮間拂過,帶著海上特有的鹹腥,不遠處,海島越來越近。
正文 第一百零九章 孤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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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正一下:琅擲在地上的,是兩人定情的珊瑚簪,我是個豬頭豬腦,向大家道歉了,淚奔)
海島上的沙礫被輕輕吹起,漾過身前,輕舟著岸之時,寶錦提衣斂裾,輕巧的躍下。
落日在天邊染成一片寧靜的金熾,沙鷗盤翔,彷彿無限眷戀的飛回自己的巢穴。
它們也有一個家……
寶錦心中湧起無限悵然,仰望無邊天際,想起自己飄零天涯,卻又何處為家?
那金簷椒壁的九重宮闕,早已成為他人的戰利品,廊柱亭亭,石板間的血跡雖已擦淨,卻永不消逝!
那裡,是殺死姐姐的仇人所居,早已不復當年的嬉笑晏晏,安寧喜樂。
一海之隔的高麗?
她唇邊露出冷冷一笑,眉梢眼角浮現的,乃是不屑的輕嘲——當日那臨海一擲,讓姻緣信物毀於一旦,也讓那段年少青澀的愛戀歸為死灰。
歷盡天下,卻孑然無家……她想到此處,不禁心中一痛,無盡的疲倦和寥落,幾乎要將她吞沒。
劉南行到岸邊,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場景——
衣衫單薄的少女裙裾隨風輕揚,眉宇間凝著淡淡倦意和孤寂,煢然一身,佇立於舟下。
蒼涼落日下,她的肌膚被染成淡淡的金色,半透明似的剔透,纖腰不盈一握,好似下一刻就會隨風飄散。
這就是景淵帝的胞妹?!
劉南並非憐香惜玉之人,再如何震撼的淚眼,在前一日已經看到——想起琅哭泣著將珊瑚簪擲在地上,斷成幾段的情景,他沉痛地閉上眼,隨即,又睜開了。
以幾乎挑剔的目光來看。寶錦實在太過柔弱,與那揚眉停杯間,便可讓天下變色的景淵帝殊然不同。
果然……天下再無此君上了麼……
劉南壓制住胸中幾乎沸騰的氣血,不願再想下去,他大步上前,抱拳一躬,道:“殿下親來,未及遠迎,實在慚愧。”
你地臉上可不見半點慚愧之色呢……
寶錦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