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地在病房裡呆坐了一個晚上,吩咐所有人都不要再找雲深了,紀家人不明白所以,但是看見紀柏然的態度堅決,也就不敢再找。
第二天早上,紀柏然就離開了醫院,從此再也沒有回來過。
他回到紀家,異常安靜,就像沒事人一樣,依舊過著像以前一樣的生活,甚至比以前更加正常,紀家一家人看著不發一言的紀柏然,很是傷腦筋。
下午的時候,君知蕭的律師來了紀家宣佈君知蕭的遺囑,還帶來了君知蕭的母親許歌。
君知蕭去世後,君家也就沒什麼人了,只有他母親許歌一個人。
就是到了臨死的時候,君知蕭也沒通知許歌,兩人的關係還是僵硬著,他就這樣匆匆地走了。
許歌一時接受不了這樣的訊息,大病了一場之後,現在才慢慢地緩過勁來。
君知蕭總算是顧念母親的恩情的,把自己的個人積蓄留了一部分給她,而個人積蓄的另一部分,則是給了紀闌珊。
那一天下午,紀闌珊拿著那紙遺書,哭得昏倒過好幾次,君知蕭走的時候,身邊沒有人,在冰冷的手術室裡,就只有昏死過去的雲深和他相伴。
始終還是雲深陪著他走完人生的最後一程,紀闌珊想,那個時候,君知蕭的心情應該是很平靜的,他能冷靜地面對病痛。
做出部署,把心給了雲深,把財產劃分好。
不知道生命的最後那一段時間,那個曾經清華無雙的男人,該是怎麼樣的煎熬?
只要想到他,紀闌珊就無法停止哭泣,心疼得,幾乎要停止跳動。
雖然這個男人從頭到尾都不愛她,只是把她當成了一份責任,但是她愛他怎麼能因為他愛不愛她而改變呢?他們之間,從一開始,就註定了是一場悲劇。
他到死,念念不忘的,還是他的少女雲深。
律師讀完了君知蕭的第一份遺囑,在紀家人和許歌的沉默之中,又拿出了第二份遺囑。
這個時刻,紀家人滿員到位,但是這空氣裡的氣氛卻那麼壓抑,每一個人的呼吸都在放慢,還沒有從悲痛之中緩過勁來。
那偶爾長長的抽泣聲,更顯得哀怨淒涼。
“這是君先生的第二份遺囑,遺囑中說,他名下的長風國際集團全部股份都由雲小姐繼承,其名下的五次房產,也都歸於雲小姐的名下。”
律師讀完這一份遺囑,紀闌珊的抽泣聲低了下去,變成淒涼的幽嘆,她早該想到的,君知蕭怎麼會不為雲深做好最好的準備呢?
他已經為她的後來生活,做了最穩妥的保證。
整個過程,紀柏然都是沉默著的,這個遺囑在意料之中,卻還是讓人不禁唏噓感嘆。
君知蕭愛得不比任何人少。要不是他的父親和雲深的父親之間的糾葛,他和雲深,才是最完美的一對。他們愛得深沉過,分開的時候也刻骨,現在以這樣的結局收場,總是讓人覺得遺憾。
看透了這些之後,紀柏然的心裡突然就輕鬆了好多,對君知蕭他又愧疚,雲深的心裡有君知蕭,這並沒有什麼錯。
人的這一輩子,總是有一些讓人刻骨銘心的人和事的,只有痛了,生命才完整。
他又怎麼能要求雲深只愛他一個人。
幸好,他還或者,未來還那麼漫長,雲深要時間,他給得起,總有一天,她會完美迴歸。
最後,陪在她的身邊的人,一定會是他紀柏然。
三年後。
這三年來,他過得不好不壞,工作很忙碌,身邊的女人來來往往,終究只是過了他的眼,住不進他的心。
顧暖心結婚了,嫁給一個老外,她邀請了紀柏然去,要求他牽著她的手把她送入婚姻的殿堂。
婚禮進行曲嘹亮,他牽著她的手親手把她的手交給了溫柔的新郎,聽說新郎很愛她,顧暖心在那一刻,抱著紀柏然,哭紅了眼睛。
然後說:“再見。”
他們都知道,這一聲再見之後,他們之間,就再也沒有了可能。
紀闌珊還是一個人,風裡來雨裡去,幫忙管理著長風國際,堅強強勢,成為了名聲顯赫的女強人。
紀柏然知道,她不過是想要站在君知蕭曾經站過的位置上,彷彿他還在她的身邊和她並肩而站,依舊念念不忘那已經逝世三年的人。
每年君知蕭的忌日,紀闌珊都會去看他,紀柏然也會去,在那成堆的白菊裡,紀柏然總在想,裡面一定有一束是雲深送來的。
他始終相信,雲深其實沒走多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