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痛著的時候,他何嘗不是一樣難過?
“在想什麼?想得這麼入神”君知蕭拉了凳子,在紀柏然的床邊坐了下來,看見紀柏然好不容易才露出的迷茫的神色,微微有些錯愕。
一直以狂野和殘暴著稱的紀柏然,什麼時候會在別人,面前露出這樣的表情?他已經懂得了收斂自己的神色,做到什麼事情都不為所動。
紀柏然倚在床頭上看著君知蕭,桃花眼暗淡了幾分,微微地啟口:“我在想過去的那些事情。”看見君知蕭不是很明白,遂又補上了一句:“關於雲深的過去。”
不出所料地,就看見君知蕭的臉色變了變,有些陰沉,本來就白皙的臉色,變得更為蒼白和沒有血色,過去的事情,雲深的過去,不就是他君知蕭的過去麼?
“怎麼突然想起來這些了?”君知蕭的神色間有些疲憊,受交疊在腿上,略微地低頭,口氣也是平鋪直敘的,聽不出多少異樣的感情。
但是,紀柏然卻知道,這個男人,心思鬆動了。
紀柏然變換了一下姿勢,乾脆坐了起來,高大的身子屈在這病床之上,顯得格外的憋屈,男人有些邪惡地笑了一下:“我要是問你這些年有沒有後悔過,你會怎麼回答?”
他的確想要知道這個答案,君知蕭這麼多年都不肯和紀闌珊結婚,甚至不近女色,這著實不是一個男人可以做到的事情,他知道,君知蕭所有的清心寡慾,無非就是為了一個雲深。
他的雲深還沒有回來,他怎麼敢,讓別的女人,上了他的床。
紀柏然看見,對面的男人似乎有些苦笑,類似於無奈和惆悵,更多的是說不清楚的情感,紀柏然在心裡兀自給君知蕭評斷了一下,君知蕭氏後悔過的。一定後悔過。
“要是重來,我還是會這麼做,但是,一定不會讓她離開。”君知蕭說了一句,想了一下,還是補上了另外一句話:“或許,我會選擇,不依靠紀家,或許絆倒雲家有些艱難,但是,至少,我和雲深,還有可能。”
男人的話裡有濃濃的苦澀,君知蕭一直都知道,當初一時間的急功近利,紀老爺子來找他告訴了他當時自己的父親所受的冤屈和惡煎熬的時候,再加上親眼看見自己的母親和雲祝的事情。
他當時憤怒極了,答應下了紀老爺子所有的要求,他幫他得到所有屬於他的東西,但是,他必須要和紀家聯姻,而紀闌珊,就是最好的一個人選。
彼時君知蕭,還沒有意識到,他答應了紀老爺子,他自己,究竟失去了多少東西,不,確切地說,他得到了整個世界,卻輸掉了一個雲深,也就輸掉了所有。
“你現在很難過吧。”紀柏然莫名地想笑,不管君知蕭怎麼樣否認,他都是難過的,但是,這也怪不得君知蕭,在揹負著父親的冤屈和深愛的女子之間,非要做出一個選擇的,就算是他紀柏然,未必就做得比君知蕭好。
他看見君知蕭有些煩躁地扯了一下領帶,紀柏然慢悠悠地說,彷彿在說一個動聽無比的故事:“就是這個感覺,你每一次想到過去的時候,都會覺得很絕望,很窒息,彷彿被漫無邊際的海水淹沒,怎麼也無法呼吸,胸口疼得要命。”
看見君知蕭看過來驚詫和迷茫的神色,紀柏然無所謂地笑笑,神色不動地開口:“這是雲深曾經和我說過的話,在她把我的生活搞得一團糟之後。”
紀柏然記得,雲深說這句話的時候,她喝得爛醉,吐了他一身,在他幾乎要發火的時候,她突然趴在他的身上,哭得很是淒厲。
她問他:“紀柏然,你絕不覺得,我是一個廢物?我要不是一個廢物,為什麼所有人,都要如同拋棄垃圾一般,拋棄了我?”
她彷徨,無助,而且脆弱。
紀柏然所有的火氣,都被瞬間都澆熄,她的話就像是一種蠱咒,紀柏然每每都被她種下了毒,她的每一個行為和言語,都是流淌在他血液裡,最為狠辣的詛咒。
他想告訴她,就算整個世界都拋棄了她,他還是會把她撿回來,一點點地,拼湊完整她,把她帶回最為光明的世界。
但是,很顯然,雲深不需要他的這句話,因為是她,先放棄了他,逃離了他所生活的領域,任由他在威尼斯的各條街道上,瘋子一般地叫她的名字,而她指不定還躲在哪個地方,看他的笑話。
君知蕭恍惚地彷彿看見紀柏然陷入過往的時候,總是有那麼一些的頹廢的,他似乎是可以預料得到的,和雲深在一起的那幾年,紀柏然的日子,定然也是不好過的。
“我相信,你也是和我一樣難過的,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