窄窄的石板路慢慢地走著,兩邊都是低矮的墓碑,上面雕刻著不同的墓誌銘,還有那一張張飽經歲月的風雨洗禮的黑白照片,上面的人保持著永遠不變的姿勢,對著來往的人,安靜地微笑。
在沒有經歷這些生離死別之前,雲深對死亡,抱著一種極其恐懼的心情,總是喜歡問君知蕭:“如果我死了,你會怎麼辦?我不想死。”
當年是多麼幼稚啊,雲深現在回想起來,都覺得好笑不已,但是每一次笑,都要把眼淚笑出來,她的左臉頰上有一顆血紅色的淚痣。
那一年她還沒有和君知蕭分開的時候,他們一行人出去春遊,和紀柏然,程風他們,當時她和君知蕭還是情好無比,那個時候,他們在山上遇見了一個老人,那人自稱是看相的。
當時就覺得很好玩,他們圍著那個老人,無比期待地看著他,他每一個人都看過來,雲深記得,他當時是這樣評斷紀柏然的:終其一生追求一個不屬於自己的東西,能不能得到,就看他怎麼做了。
而評價君知蕭卻只是四個字:愛而不得。
君知蕭的臉色當時就很是不好了,不過想想,不過是一個迷信,也就放開了,並沒有怎麼的在意,直到後來分開後,才明白,原來冥冥之中,真的有天意。
雲深現在想起來那個看相先生說的話,倒是覺得頗有幾分的真實,也許他是蒙對的,但是不可否認,當時那個人評價她的話,已經在應驗了。
當時那老人端詳著她的臉許久,忽而深沉地摸著鬍子,搖頭晃腦了起來,欲言又止。倒是紀柏然忍不住問他,他才慢吞吞地說了出來。
他看著雲深說:“你眼睛下的這顆淚痣,是殃相,你的這一生,都要顛簸流離,現在得到的一切,都是一個虛幻,你的一生,是不幸的一生。”他看她,真的很是悲切。
雲深記得,當時她有些苦笑不得,因為壓根就不相信,她當時多麼乖張啊,趾高氣揚的,過得太幸福,根本就想不到,她以後,真的會失去所有。
不知道為什麼,當時她和君知蕭並沒有什麼反應,而紀柏然卻憤怒地想要揍那看相的先生,幸好被程風他們壓住,才沒有釀成禍。
陪她成長的那人。
更新時間:2013…8…13 15:10:43 本章字數:1556
他們那一群富家子弟,哪裡懂得那些以後的禍福旦夕,紀柏然那麼一鬧,那個老人也就走了,他們很快就把這件事給忘了,架起爐火,吃起了燒烤。
觥籌交錯之後,皆是他們年少的美好心願,和對未來的無憂無慮,這以後的顛簸和糾纏,他們從來不曾想過,而云深在後來的很多年裡,伸手撫到臉頰的那一顆痣的時候,才明白,她和君知蕭,紀柏然之間的糾葛,會成為她的一生。
雲深想起這些,除了苦笑,就只能苦笑。走著走著,就已經到了一座墓碑前。她才停止了腳步,臉上的笑意也就輕鬆了許多,那是一種發自內心的笑,彷彿突然之間,找到了讓她安心的窩。
她把臂彎裡的花放在了墓碑前,蹲下身體看著墓碑上的黑白照片,上面的中年男人,笑容和藹,和她所有的記憶裡的笑容一般無二。
這是她最親愛的父親,她那小半輩子,都是活在他的溫暖中。記得君知蕭沒有來雲家之前,她的父母很是恩愛,一家人總是樂呵呵的。
可是不知道怎麼的,君知蕭來了之後,那段時間,她的母親總是有些恍惚,滿懷心事的樣子,也不知道是君知蕭來的第幾年,她的母親終於是終日在書房之中不出來,和她的關係也就疏遠了。
雲深偶爾回去找她,而她也是很少和她說話,總是拿著書本專心地看著,所以在年少的雲深的記憶裡,她的母親是一個端莊安靜的女子,知書達理,嚴肅沉默。
而在君知蕭沒來之前,她的母親也一直扮演著嚴母的角色,不輕易笑,不苟言笑的結果就是導致雲深更加偏向了自己的父親,和自己的母親,總是有些隔閡。
而相反的,她的父親雲祝卻眉開眼笑,對君知蕭甚好,所以那些年,雲深的記憶裡,她的父親佔了多半,小時候,他總是讓她騎在他的肩膀上,給了她整個世界。
而君知蕭則是陪伴了她十幾年的人,陪著她笑,陪著她哭,陪著她品嚐這世間的悲歡離合,陪著她成長,給她半生的顛簸流離。
她愛這個男人,也恨著這個男人。
“爸,我來看您了,您看,都這麼多年了,您女兒我並不辜負你的願望,活得好好的。”雲深淺笑著說著,當年他臨死前心心相念的便是